“都不重要了。”宣平侯摆了摆手,“那就都杀了吧。”

    “是。”

    宣平侯跌跌撞撞扑进营帐中,老泪纵横地抚摸着营帐中的棺木。

    “儿啊,下面没人伺候,爹先送蒋安和禁军下去给你当牛做马,你在下面做土皇帝。”

    “你喜欢沈妤是吗?想让她陪你玩是不是?等爹抓到了沈妤,就送她下来给你陪葬。”

    “你切莫觉得孤单,若是孤单了,就到爹梦里来,爹陪你聊天。”

    宣平侯恸哭着抱住了棺木,大喊道:“阿南,我的儿啊,是爹错了,是爹错了!”

    “爹错了啊……”

    宣辉殿前的广场已清扫过,之前堆积成山的尸体都被处理掉。

    反叛禁军的尸骸运至城外成堆焚烧,死守宣辉殿的禁军家人可前来认领尸首和抚恤金,如无人认领的,会被妥善安葬。

    广场地面用水冲洗了一遍又一遍,可那些缝隙里仍然残留着血迹。

    空气里艾草的味道掩盖住了血腥味,宫女在燃烧苍术和艾叶以防止疫病。

    李霁风在李昭年身侧坐了下来,两人并肩坐在殿前,看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内宦。

    “这座吃人的牢笼把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李昭年疲惫地说。

    李霁风轻轻笑了笑,“不是还有你不忘初心吗?”

    李昭年叹了口气,“多少人想要挤进这万人坑,被啃到只剩白骨也不愿离开。”

    “可也有人拼了命地想要离开。”李霁风说:“咱们兄弟从前聊不来,我嫌你太死板,你嫌我不学无术,谁也瞧不上谁,没想到最后会是我们坐在这里。”

    李昭年表情木然,问:“你习武多少年了?”

    “十二年。”李霁风向后撑着地面,散漫地说:“我母妃死的时候,告诉我要学会自保,她说这座皇城里聪明的人容易死,可怎么办?我就是聪明绝顶啊。”

    “十二年,真不容易。”李昭年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