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集市旁一处卖汤面的地摊前,曹悍和刘达还有牙侩马六,人手捧一个大海碗,蹲在路旁,稀里哗啦的吃着热腾腾的面片。

    “悍爷,刘爷,你们是不知道,昨日,县衙突然冒出来一个陈县尉,说是拿着州府任命文书前来赴任!

    听说,那陈县尉以前是在神都做大官的,得罪了人,被贬黜到咱们竹山来!而且呀,这陈县尉还是光宅元年(684)的进士老爷,文曲星下凡咧!”

    三颗脑袋凑一块边吃面,边听马六在那闲侃。

    “更稀罕的是,你们猜怎么着?昨儿个陈县尉刚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巴老爷府上,让他把公堂搬回县衙!听说巴老爷气坏了,俩人站在巴府门前大吵一架!

    陈县尉不愧是进士老爷,有学问呐,这个这个...一番据理力争引经据典,愣是骂得巴老爷哑口无言!听说巴老爷脸黑的像摸了锅底灰!”

    曹悍和刘达相视一眼,齐声问道:“后来呢?”

    马六咕嘟嘟一口气喝完汤,伸长舌头舔干净碗沿上的丁点油沫,这才满足的打着饱嗝道:“后来,葛县令就赶到了,两边和稀泥,劝住了。不过听说巴老爷也答应把公堂迁回县衙,从巴府里搬出的文书账册田籍,足足装了十好几辆车!”

    曹悍有些惊讶,这陈县尉果真是个猛人啊,初来乍到就把巴叔言堵在家门口臭骂一通。

    至于葛县令后来赶到和稀泥什么的,曹悍猜想,恐怕是俩人早就商量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联手逼巴叔言交权。

    看来今后这县衙的权力之争,将会进入一个新阶段。

    巴叔言一家独大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曹悍把碗筷搁下,抹干净嘴巴对刘达道:“把账结了你先回去,我这就去县府拜见陈县尉。”

    刘达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吃完一碗又一碗,顾不得说话,哼哼着点头答应

    以往冷清的县府今日有些不同,围了一大群人在府门前,番帅伍四海不得不率领番役拦在门前维持秩序。

    曹悍一眼扫过,这些人里既有住在集市附近的商贾,也有本县一些有头脸的乡绅地主。

    伍四海正一脸无奈的跟那群人解释着什么,眼尖见到站在外围的曹悍,忙两手一拨分开人群,大步走到曹悍身前,抱拳笑道:“曹兄弟来了!”

    曹悍笑道:“伍大哥,他们这是作何?”

    伍四海苦叹道:“有些是被强征房宅的苦主,有些则是想找借口求见陈县尉,一大早就堵在这,赶都赶不走。”

    曹悍点点头道:“辛苦伍大哥了。我想进去拜会陈县尉,不知可方便?”

    伍四海道:“方便方便!陈县尉交代过,要是你来了直接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