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军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心事重重地呢喃道:“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今天,他从王妃的口中,听到了大夫的另一种活法。

    不需要权衡利益,不需要去做选择。只需要机械地,按伤兵的需要急缓,来决定救治顺序。

    也不需要去为伤兵做决定,而是只做一个大夫,该做的事。

    不要背负他人的人生,也不要去决定他人的生死。

    先做自己,先管好自己,才去做一个大夫。

    很凉薄,也透着一股自私劲,可孙军医却莫名向往。

    他一直想要自私一点,只顾自己,可他始终做不到。

    他总是操心这、操心那,这个担心,为那个忧心。

    可他们真的需要他的操心,他的忧心?毕竟,他能做的就是操心、忧心,却给不了实际的帮助。

    比如那些因伤残,不得不回老家的伤兵。

    他除了忧心,他们下半生不好过之外,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他说王妃自私,可王妃却在京城,为战死、伤残的将军奔波,为他们筹集了大笔的抚恤银两。

    他把太多事,放在心上,却没有去行动。

    他知道军中缺医少药,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去教导身边的药僮学医,只任他们跟着学。

    他也不曾想办法,去侍弄药草,去教士兵辨识药材。

    他……

    他需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他今后要怎么做。军医没有留在伤兵营,他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跟着他。”苏云七怕他出事,给亲卫使了一个眼色。

    “是,王妃。”亲卫低声应道,声音有一些嘶哑,仔细看也会发现,他的眼角也是红的。

    苏云七今天这番话,不仅说到了军医的心里,也说到他们心里。

    当兵打仗的,没有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