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李司空继任平卢淄青节度使,曾前往长安领旨谢恩,本王有幸与他倾谈一番,只觉受益匪浅,也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见面。”李成轩边说边露出遗憾之色。

    西岭月在旁听着,知道他又开始发挥“纨绔”的本色了,非要在口舌上讽刺一番,好让对方下不来台。据李成轩所言,圣上去年平定剑南西川、夏绥银两地藩镇叛乱,各地节度使纷纷上表赴京,可李师道像是和李锜商量好了一般,迟迟不肯动身。如今他故意说出“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见面”这种话,显然是在讽刺此事。

    李忘真自然听出了玄机,沉默一瞬,笑回“王爷说笑了,家父为人臣子,时常赴京述职,岂会再无相见之日?”

    “那便好。”李成轩点到即止,露出几分跋扈而挑衅的笑,似乎这才想起来某件事,“西岭,你是不是忘了上茶?”

    西岭月咬了咬牙,正要称是,却被李忘真抬手阻止“不必了,不瞒王爷说,忘真此次前来是想找西岭娘子说几句话,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李成轩答得很痛快,起身便往内堂走,“你们慢聊。”

    小郭见状快步跟上。

    霎时间,厅内只剩下她二人,气氛便显得有些沉凝。西岭月见她不说话,只得主动问起“你找我有何事?”

    李忘真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他来信了,不日即到。”

    “忆哥哥……他来了……”西岭月顿时如失语一般,急了半晌才开口,“你怎么能让他过来,这里多危险!”

    李忘真则冷静自若“那日在地牢我对你说过,我不能让他因此事厌弃我,故而修书告诉他了。”言罢她又停顿片刻,默算时日,“他走的是水路,如今顺风,算日子也该到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西岭月一时间有些慌神,只想着如何才能不牵连萧忆。李忘真冰雪聪明,知道她所忧之事,遂道“你不必担心,他是我的未婚夫婿,姑丈多少会给他几分薄面……倒是你与福王……”

    西岭月打断她“此事说来话长。”

    李忘真也无心打听,只道“你放心,万不得已我会出面救你的。”

    “哈,那还真是多谢了。”西岭月根本不想承她的情。

    李忘真不见丝毫恼意“你若不想领我的情,那便努力查案吧!我听说你和姑丈约定二十日为期,你可有把握?”

    “差不多吧。”西岭月不想示弱。

    李忘真见状微微凝眉,似对这个答案不大满意“你动作要快些,父亲已经派人来接我回去了。”

    “派人来接你?”西岭月有些意外。眼下高夫人痛失爱子,正是悲痛欲绝之时,李师道是高夫人的表弟,据说曾受过她的照拂,与她极其亲厚。这等时候这等关系,李师道不应该让女儿留下多陪陪她吗?为何还要催李忘真回去?

    西岭月心中也藏不住事,脱口问道“令尊是担忧你的安?”

    “不是,”李忘真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父亲许久不过问镇海的事了,也不想让我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