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笙的娘硬是让魏肇新给刚出生的女娃娃起个名字,魏肇新随口就说了“弗生!”生字仿佛是个男孩的名字,后来弗生渐渐大了,这才改成了“弗笙”。

    弗笙的娘在弗笙三岁那年又怀了一胎,弗笙四岁时候,娘肚子里的娃娃出生了。可是这个小娃娃出生还不到一个时辰,魏肇新就在后院挖了个坑,把他埋了。弗笙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之后每年那一天都会到后院祭奠它。

    弗笙还不知道到底是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爹爹把它放进坑里的时候,它还在哭。弗笙后来问了娘很多次,可是每次都会为这个挨一顿打。

    弗笙被打之后,娘哭得比弗笙还凄惨,仿佛被打的不是弗笙,而是她。小娃娃被埋了才刚过百天,娘就出家了。

    娘出家两个月之后,魏肇新喝酒回来,见到在胡同里拿着碗要饭的小弗笙,将她带回家痛打了一顿,就扔到了娘出家的通教寺的门口。

    弗笙年龄太小,主持不愿意给弗笙剃度,于是就收做俗家弟子,母女两个分食一份饭,这样过了四年。

    徐大业心里在想,太

    医本来最难做,祸福靠运气,皇帝偏偏生的是缠绵难治的痨病,叫自己遇上了,就是运气太坏,再加上怡亲王和郑亲王专门逢迎皇上,娱情声色,自

    己的运气更是坏上加坏。这都还罢了,但皇上不听医谏,纵欲自戕,怡、郑两王不反躬自省,倒要把调养失宜的责任,转嫁到别人头上,实在于心不甘。

    徐大业自己忖量了一下,反正将来“摘顶戴”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万一还要往深里追究责任,须先站稳脚步,方可保住脑袋!这样想着,不自觉

    地把腰挺起来了。

    “回杜大人的话,皇上的病,由来已非一日,本源已亏,靠珍摄。今儿个请脉,真阴枯槁,阳气独升,大是险象??。”

    “慢着!”一声洪亮的天津口音,喝住了他,是被人背后称作“焦大麻子”的焦祐瀛——勇于任事的军机新进,他自觉抓住了徐大业的把柄,“既如此,

    你今儿请脉,何以面奏:

    ‘皇上万安’?”

    徐大业看他那剑拔弩张的神气,不免好笑,从容答道:“为宽圣虑,自然要这样子说。从古以来,为医者都是如此!”

    焦祐瀛碰了个软钉子,有些下不得台,面皮紫胀,大麻子粒粒发光,气鼓鼓地又说:“栾老爷,你可不要人前一套话,人背后又是一套话!”

    “请焦大人明示,徐大业在人背后说了些什么话?”眼看要起冲突,无论谁是谁非,一个四品官儿顶撞军机大臣,传出去

    都是失体统的笑话,因此,杜翰抢着在前面:“这些闲白,不必去说。栾老

    爷,你看皇上的病,该如何调理?”

    “养正则邪自除。屏绝忧烦,补阴和阳,百日以后,可以大见其功。”徐大业的话,已有保留,但“养正则邪自除”这句话太刺耳,两位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