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从此跌入冰点。

    汪臻醒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先处理那个贱人,却被告知皇后把人带走了。太子赶来后,还还装作若无其事地慰问她,她忍不住一巴掌就过去。她往日虽然跋扈,但是也不曾跟太子动手,太子当下就被打懵了。他何时受过这种气,大声地质问:“汪臻,你在做什么!”太子妃当然不理,抓着他的衣襟只管往脸上招呼,她身材高大,打得太子连连后退。要不是顾及着她有身孕而且自己不打女人,太子怕是要还手了,这旁边的人也不来帮忙,光看着他被打!!放肆,统统放肆!

    眼看着太子脸被抓花了,宫人们才反应过来,连忙分开二人。太子仓皇地逃出东宫,又被他母后召了去。此时荣帝和甄皇后也清楚事情的由来,的确是太子犯错在先,但是这个孩子的去留还有待商榷。

    甄皇后本来满腹怒气要对着儿子发泄,看到他脸都被抓花的狼狈样,只剩下心疼。这个孩子连她都不曾下过重手,太子妃怎么可以打她儿子!她心里又怨上了汪臻以及她身后的国公府,若不是当初大长公主强迫他们联姻,旭儿也不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她明知这次是太子做错了,但作为母亲,她的心总是偏向自己儿子。

    太医处理完太子的伤口后,甄皇后问他对这个孩子的想法,太子才知道,原来是那方姑娘怀孕了。他当时接到下人来报是太子妃晕倒,只觉得她又出幺蛾子,其他的也没仔细了解,难怪汪臻一醒来就要打他。

    他虽然也喜欢那个方姑娘,但也仅仅是觉得她符合自己的喜好,根本没想过要为了她与太子妃闹翻。更何况他也没料到那姑娘会因此怀孕,当下就觉得棘手。

    他已经有一个大儿子,太子妃的二胎也要出生,方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会引起许多的麻烦,尤其是世家那边,一定会拿来大做文章。皇家对他们忍让已久,他好不容易通过汪臻安抚住桓国公府,如此一来就前功尽弃,就连他皇祖父和父皇的布局都会被打乱。不过那个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他一下也拿不住主意,便对皇后说:“但凭母后定夺。”

    甄皇后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定,心中叹气,决定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她刚想着要怎么布置,就收到通传说庆延大长公主入宫了,她赶紧让太子离开,大长公主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

    大长公主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就连拜见皇后的礼仪都不屑于摆个样子,皇后感觉被冒犯到,但脸上仍挂着笑,问:“皇姑母最近身体可好?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大长公主懒得与她虚与委蛇,张口就质问她:“皇后,那个贱人何在!”

    皇后心下更加不喜,便对她的问题装聋作哑,又拉着她岔开了话题。大长公主觉得她有心包庇那个女人和野种,也不打算给她面子了,拿出辈分来压她:“皇后娘娘,别忘了你这个皇后是怎么当上的。当初先帝能登上帝位,完全是因为我母后没有皇子,否则,杨崇也成不了太子,你也当不了太子妃。”她竟然直呼荣帝的名讳。

    见皇后不语,她又火上加油:“我父皇受人蒙蔽,才会让皇室正统落入他人手中;如今太子妃已经诞下大皇孙,太子又弄出一个野种,难道想要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皇后怒气也腾起来了,这大长公主平日仗着长辈的身份目中无人,对他们夫妇更是没半点尊重也就算了,而且总是把自己是皇室正统挂在嘴边,现在,她就差没指着先帝的牌位说他是野种。

    她也决定不再客气,强硬地对她说:“太子的子嗣问题自然由皇上和本宫定夺。况且太子还没继位,将来由谁来继承大统还言之尚早,不烦大长公主为此操心。来人,送大长公主回府。”大长公主自然不肯离开,然而这是宫中,不是桓国公府,她这个皇姑姑也使唤不了宫内的人,只能被半拖半送地带走。

    她离开后,皇后为难地揉了揉额头。这大长公主一向气焰嚣张,现在太子还没继位,她就认定自己的曾孙是未来的皇帝了,虽然她也很喜欢自己的大孙子,但是这孩子要是立了太子,以后做了皇帝,那桓国公府岂不是一手遮天,只怕大齐都要改姓汪了。

    就着这份的担忧,她又跟荣帝讨论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若是将来桓国公府有什么异动,他们还能多一手准备。因着这一念之差,方姑娘的孩子就被留下了。

    其实从安帝开始,皇家就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以抗衡桓国公府为首的世家。在平民学子中声望极高的徐驸马自然是他们拉拢的对象。同时,太子也在荣帝的授意下也多多发展新晋的年轻官员,他们以后都会是自己的班底,杜启明作为徐驸马的外甥,更不会例外。

    虽然孩子被留下来,但是怎么安置他也是一个问题。甄皇后原本想的是,等孩子出生,无论男女,把这对母子都放到鲁地的甄家去。甄姓是当地大姓,桓国公府的耳目也不一定能插入其中。孩子长大以后,再以自己子侄家的名义接回到京城来。至于方博士的想法,这对齐朝最尊贵的夫妻没太在意,想着等孩子平安出生,尘埃落定再给他一些赏赐做补偿。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方姑娘在中秋节当天摔了一跤,公主府从灵山派人来请太医以及到宫中报信。那时皇后正在宫内宴请命妇们,大长公主也在场。就连太子妃的二儿子出生,两人关系不曾缓和,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宫人神色慌张的禀报自然被大长公主看在眼里。皇后虽然面不改色,但大长公主留了个心眼,让人盯着宫内的动静,直到半夜发现有宫人偷偷出宫前往灵山,才意识到皇后可能把人藏在那里。更听说回宫的使者还带回来一个小孩,大长公主牙都要咬碎了。她再次逼宫,却换来皇帝和皇后更强硬的拒绝,就连搬出桓国公府也无补于事。她深知再闹下去会动摇臻儿的太子妃之位,便蛰伏起来暗暗谋划:坐上皇位的只能是她的后代,是正统的皇家血脉。

    消息已经泄露出去,桓国公府的眼线正盯着皇宫和京城内的一举一动,甄皇后也无法把孩子送到甄家去,更别说要寄养在外头,恐怕这孩子一出宫门,就会遭遇不测。况且他像极了杨旭小时候,甄皇后觉得心软了,决定把他圈养在宫中,藏在离自己寝宫不远的偏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