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令智昏啊!”

    孙阁老叹息着。

    人群后面一群团练溃兵狂奔而来,就像大洪水前逃难的难民。

    为首一个穿红袍的,焦急地对着天空扣动扳机,他身旁的亲兵挥舞着鞭子抽打那些挡路的士绅,催促他们赶紧让开道路,甚至把几个老乡贤直接挤下桥摔落在下面的冰面上。

    他们就这样在惊恐的尖叫中直冲到城门前。

    “孙阁老,快开门啊,是我!”

    那个红袍的抬起头朝孙阁老焦急地高喊着。

    孙阁老沉默无言。

    “是田维嘉!”

    旁边高阳县令低声说道。

    说话间县令略微一挥手,两旁那些团练们纷纷伸出枪口对准外面。

    田维嘉焦急地回过头,后面骑兵带起的尘埃恍如黑云压城,他紧接着回过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上面。

    孙承宗依然默默地看着他。

    “孙阁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兄弟一把吧!”

    咱大清刑部尚书,贰臣传里有一份的饶阳人田维嘉哀求着。

    然后他下马推开前面几个挡路的,对着城墙上的孙阁老等人躬身行礼。

    他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之前其实还抱着九千岁大腿,但却和冯铨关系密切,京城之变后害怕被牵连,所以偷偷逃出京城,但在路过保定时候被信王挽留并委以重任,替信王在文安监军,负责协调苑口以南各路团练。

    结果在那里等来了这场大崩溃。

    孙守法率领志愿军的西进没有沿着大清河,他们除非走雄县的大路,否则必须横穿五官淀和白洋淀,虽然这时候水面的封冻,但千军万马的狂奔走这样的路线仍旧很危险。而雄县那边负责给信王监军的是鹿正,这个人还是有一定能力和勇气的,他已经迅速收拢了一万多团练准备死守雄县,给后面保定的信王跑路争取时间。

    当然,也是给他的家人。

    他儿子鹿善继已经从京城逃出,并且成了信王身边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