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沙渐渐歇止,金沙血海中一柄长枪带着两人钉入地面,枪尾仍不住颤动。

    李景澜跌坐一旁,呆呆的望着那被长枪洞穿,钉在地上的两个人,一时间四肢无力,动弹不得,双目呆滞,两行泪水顺着脸庞滑入由于震惊而微张的嘴中。

    被长枪钉入地下之人一乃马伯英,而另一人,竟是纪繁……

    适才混战接近尾声,纪繁、马伯英本就皆护在李景澜身旁,直至马伯英临阵倒戈袭击李景澜,眼见李景澜危在旦夕,纪繁后起先至,一把将李景澜扯至自己身侧,可上冲之势难阻,硬生生顶上,挨了马伯英这一掌,顿时头骨碎裂,又被长枪洞穿胸膛钉于地上。

    众人围上宁王李景澜身旁,长乐公主李无虞也奔至伏坐在其身边,见他一身白色蟒袍此时已然变成红色,虽浑身是血但并无大碍,王然、董立、毕宁、孙响四人扑至纪繁身旁,而卢青、刘钊铭二人却在方才混战中也已殒命……

    “景澜……景澜……”被马伯英一掌击碎头骨又被长枪贯入胸膛的纪繁轻声唤着李景澜,气若游丝,随时可能咽气。

    李景澜听到纪繁呼唤自己,连忙翻身爬向其身旁,紧紧攥住纪繁已渐渐失去体温的手。

    “我在……我在……纪繁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李景澜嘴里不住重复着。

    纪繁痴痴的看着李景澜,嘴角咧开。

    “不会……不会死……我说过要护你一生一世……”

    “纪繁!我还没带你去过天池之巅!还没带你去过东海之畔!我们……我们说过要一起出海访仙的!我们还没去过呢!你不能死!”

    “你不要……怕……我不死……我就是……就是去天上看看仙宫……去玩几天就回来了……”

    “呜……”李景澜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我去去就回……我说过……说过护你一生一世……我的灵和魄……会常伴于你……为你趋吉避凶……你……你别忘了……别忘了我们……畅想中的太平盛世……别忘了……你我心中的梦……”

    “我不会忘!我不敢忘!我会让这天下黎明百姓人人幼有所养老有所依!让世间再无悲怆哭嚎尽是欢声笑语!让那读书人都能有所作为!让那习武人都能一展才能!纪繁!我会让你看到的!”李景澜双手轻轻的托抱着纪繁的头,让他那带笑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胸口。

    脑海中两人从年少直至如今的画面不住的轮转,仿佛两人昨日才出京都,昨日才一同学艺,昨日才学成游历,昨日才一同惩凶除恶,昨日才共同起誓,昨日才……李景澜眼泪像暴雨一般倾淌,却又无声无息……

    殷正赟看着二人,想到了自己和林霄,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不待沉浸其中,想到林霄,又瞬间惊醒,一想到正事,立刻收拾情绪便冲天而起。

    “宁王殿下!正事未了!速速助我收拢气运!”殷正赟不住向上蹿升同时道。

    李景澜抬头看向殷正赟,虽然此时心中甚是悲痛,可也心知万万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不然纪繁和这么多兄弟就都白死了。站起身立马招呼众人四散开来,布上殷正赟临时所授“地斗采星阵”牵引众人身死道消还未散尽的磅礴真气及天地气运。

    霎时间磅礴真气如一条条白蛇被鲸吞一般朝阵心殷正赟涌去,一道道天地气运亦是流淌似溪水般显化出来,涓涓涌向殷正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