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跑累了一匹又一匹,他们才到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县毛竹坞。

    毛竹坞虽称不上富庶,但地处天子脚下,整个县沾着京城的光,风生水起。

    “吁——”驾马的小厮勒住缰绳,马车颠簸了一下,在毛竹坞的羊肠小道上停了下来。

    还没等宋枝落掀开帷裳,就听见小厮在向景离汇报:“王爷,前面围满了人,走不了。”

    然后是一阵细碎的人声,好像在七嘴八舌地说些什么。

    景离拨弄玉扳指的动作一顿,俊朗的脸上出现不耐,“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厮得旨后,麻利地离开了。

    烟儿坐在宋枝落的右前方,隐隐有些担忧:“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宋枝落手指勾着面具上的红丝线,一圈又一圈,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说:“出了天大的事也有二皇子顶着,轮不到我们。”

    片刻过后,回来的小厮语调变得慌张,“王爷,前面发生了一起命案。”

    景离眉眼渐冷,从马车上翻下,不顾小厮劝阻,走向人群拥挤的案发现场。

    枯黄的芦苇地中横躺着一具血迹斑斑的尸体,黑麻布衣上沾满了泥土,裸露在外的右手臂上有一块火烙伤痕。

    当地县衙的捕快已经封锁现场,开始寻找证据,头戴布帽的仵作也拎着木箱匆匆而来。

    “胸口有两处刀伤,宽三分,深四分,只伤及皮肉,不足以致命。颈部刀伤一处,砍断颈部血脉,是致命所伤,”看起来年纪五十出头的仵作声音苍劲,小心翼翼地拨开死者的衣服,“可是这刀口上宽下窄……”

    “王叔,知道凶器是什么吗?”为首的捕快握着刀,浓眉皱起。

    王庭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刀头平直的刀不常见,不是菜刀,也不是砍刀。”

    “是篾匠用的篾刀。”一道清浅的女声从景离身后响起。

    在场的人讶异地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金色云烟衫的女人步步而来,即使遮住半边脸,也难掩绝色。

    宋枝落在景离身侧停下,垂眸看了一眼王庭,“毛竹坞以竹席享誉,能把竹片劈成条的篾刀,又怎么不能割断一个人的血脉?”

    顿了顿,宋枝落走近尸体,半蹲下身子,指着尸体的右臂,“这伤口有火烙痕迹,所以凶器应该是一把新的篾刀。”

    说完,她重新站直身体,退回景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