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老头子近日已经收敛许多,想来是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就对慕容氏大开杀戒。

    杨玦蹙了下眉,往后一倒,躺了下去。

    门外已经夜深,薛怀刃走后便一点声响也没有了。

    这国师府深夜里安静得简直像是鬼宅。

    哪怕灯火通明,也没有什么人味儿。

    焦玄用罢了宵夜,便拄着他的蛇头拐去了国师府角落里的一间屋子。那屋子周围草木葳蕤,茂盛得让人不知下脚。

    他行至附近,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六皇子好些了?”

    薛怀刃略一点头,走到了他身侧。

    小径不过两尺来宽,二人并排一站,便站得满满当当,再不能过人。道旁全是花草,挤挤挨挨,开得秾艳芬芳。

    焦玄慢悠悠提起拐杖,将一朵盛开中的鲜花碾进了泥土里,口中低声道“不管怎么看,这人同花草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人也好,花也罢,不论开得多么美丽动人,总归都还是要死的。死了便全成了肥料,生于无,死于无,一点没有不同。”

    他低低说着,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同义子探讨什么玄机。

    “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实在是太短。”

    伴随着话音,小径已到尽头。

    尽头处是一盏石灯笼,高而瘦,在夜里散发出昏黄微光,像是一团指路的萤火。

    薛怀刃停下脚步站住不动了。

    焦玄便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言罢,他命人推开门,走进了黑暗之中。

    那洞开的门里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凉气,混杂着花香也遮不住的腐臭味。

    薛怀刃背过身,面上平静无波的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