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轻轻地唤了一声“俏姑”,叹气道“梦便是梦,哪有真假一说。你说你父亲是个变数,做出了不同选择,才令后来的事皆变得不同了,但这只是你的说法,你也无法验证真伪不是吗?”

    她所记得的那一切,都是独属于她一人的记忆。

    是梦不是梦,旁人根本无法辨别。

    而今事情也已经过去了,照她梦里来定,她们早便已经死了。

    姜氏目光清明地道“更何况,这样的事并没有先例。”

    如她所说,所谓预言,只在话本子里出现过。

    她敬仰神佛,却不代表她就相信祖宗托梦一样的事。

    说她预见了未来,甚至已经亲身经历过?恐怕就是折子戏也不敢这样写吧。

    姜氏看着女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轻拍了两下她的肩头“夜深了,歇息吧。”

    可太微踮起脚,一屁股坐在了桌案上,双手撑着桌沿,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娘亲,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姜氏闻言微微一怔,回过神来苦笑道“娘亲知道。”

    她以为太微说的,是在她梦里发生过的那件事。

    然而太微望着她,却慢慢地摇了摇头。

    夜风透过窗棂缝隙钻进来,吹得姜氏身上隐隐发毛。

    她脚下不稳,跌坐回了椅子上。

    太微垂眸,对上她的眼睛,正视着道“您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您已经不在人世了。”

    姜氏微微张开了嘴,却说不上话来。

    眼前的少女,神色泰然,口气冷静,像是在说外边的雨终于停了,话音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一点规矩也没有的坐在桌子上,抬起手将鬓边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今年腊八,您便会因病而故。”

    做女儿的同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已绝不止僭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