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子宁没在意他的态度。只是笑笑,把千里镜递给他。梁王看了好一会儿方自放下。他吁了口气:“难怪武毅伯战无不胜,不但士卒奋力效死,勇猛善战,便是这些器械也是千奇百怪,所在皆有,跟各军大不相同。难怪了,难怪了。”

    “不过么,最根本,最重要的。还是在武毅伯身上。若是没有武毅伯运筹帷幄,奇招迭出,又怎么会有现在之局面?”梁王忽的话锋一转道。

    连子宁淡淡一笑:“殿下谬赞了。”

    “是不是谬赞,咱们心里都清楚,也就是不要过谦了。”梁王缓缓摇头,瞧着连子宁,一字一句道:“不过迟至今日。武毅伯这计策本王还是瞒在鼓里,这会儿可能跟本王说说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斜眼睨着连子宁,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情绪很是不对。连子宁却是很理解——任是谁给当成诱饵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大难临头之前方才逃出生天,情绪都不会好到哪儿去。更何况这位担惊受怕的主儿本身就是身份尊贵,无人敢于轻辱的。

    连子宁今天似乎脾气格外的好——对于心灵蒙受打击的人士,自然要多照顾照顾才是。

    他笑笑道:“到了这会儿,自然是可以说了。”

    他回头吩咐道:“大柱,传令各军准备,随时待命出发!”

    “是,大人!”

    身后不远处的石大柱应了一声,回身钻进了密林之中。不多一会儿,密林中便是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声音,那声音逐渐远去,惊飞了林中鸟儿。

    若是这会儿哈不出和阿敏全神贯注,如临大敌的话,不可能发现不了此间的异状,但是这时候联军骑兵正和武毅军厮杀成一团,如何能管得了这里?

    连子宁转过头,对梁王细细解释道:“想必殿下也已经知道了,这个计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布置一个陷阱,让阿敏跳进来,然后关门打狗。”

    “本王当然知道。”梁王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本王还知道,本王就是陷阱里面那块儿诱人的肥肉。”

    连子宁一笑:“殿下这不是没事儿么?”

    梁王也知道不为己甚的道理,知道这事儿已经如此,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因此便也不再说,只是摆摆手:“你接着说。”

    “下官跟阿敏,跟海西女真交手多次,素知他们探谍用的是极好的,因此咱们到了松江以西的消息,定然是瞒不过女真人了。所以便将计就计,布设了这个局。”

    连子宁继续道:“下官率领大军来了这鹧鸪镇之后,先是在此停滞三日的时间,阿敏此人性子多疑,细密慎重,当他得知了大军在此停滞三日的消息之后,定然生疑——毕竟大军一发,正是占尽先机之时,最宜长驱直入,直捣黄龙,把敌人一棍子打死。但是我却没这么做,于是阿敏定然要派出探子来探问……”

    梁王身后的崔婉容冷笑一声:“于是这时候,我这个不懂事的刁蛮女人便是吵着嚷着要吃桃花鹿唇,打发士卒们出去打猎,士卒们打猎其间难免有些言谈,自然就能被那些探子发现。这鹧鸪镇的秘密,就如此的露出来了,是不是?”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有些不客气。野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连子宁却是浑不在意,兴许是看在梁王的面子上,兴许也是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他摆摆手:“不在你吃不吃桃花鹿唇,只要是阿敏派人来,我有一百个法子能让他知道鹧鸪镇中有梁王殿下在的消息。就算是他不派人来,我也有法子。”

    梁王对着灯阴谋诡计的东西倒是很感兴趣,追问道:“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