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定定地看向裴济,过了好一会儿,有些自暴自弃道:“我对师兄有不轨之心,那晚并非师兄……”

    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说,“……是我想错了,错在我。师兄莫要再为这个自责了。”

    裴济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浑身一震,而后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极力保持冷静,但心里早已一团乱麻,就是发现铸成大错那个清晨都没有这个时候混乱。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重迟疑了一下,道:“我搬出云山院那年。”

    裴济惊得要跳起来了,这么久了,他竟然从未察觉到,也难怪怎么说都不肯再回去了。

    他倒也瞒得好!瞒的谁也不知道!

    裴济心里又惊又气,且不说当年沈重一声不响地搬去朔风堂,让他私下底多操了多少心。

    光这几天他过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方面是觉得欺侮了沈重心有愧疚,一方面担心做不成兄弟就这样散了,绞尽脑汁想要修复关系,还生怕徐子弥趁虚而入。

    头发都愁掉了一大把。

    如今沈重告诉他原来那日不尽是他的错,甚至他才是被欺侮的那一方,仅仅是因为沈重“想错了”。

    要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他很快又想通了。

    心说原本是他要给沈重赔罪,还得担心沈重不接受,现在是该沈重向他赔罪,只要他接受了,这事不就立马翻篇了?

    翻篇了就好,裴济一颗心又落回肚子里。

    在他看来,沈重对他又别的心思也不是什么大事,沈重在贺青山整日对着不是裴济就是叶鸢,也没机会喜欢别人,等去俗世走过一遭,见了世面,这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裴济都喜欢过叶鸢,沈重对他生出别的心思,又能是什么稀奇事?

    裴济用胳膊碰了碰沈重,宽慰道:“你年纪尚轻,阅历尚浅,过的几年……”

    “没用的,”沈重将披风塞进他手心,忽然道,“我要食言了。”

    裴济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额间形成一道浅浅川字纹路。

    沈重想伸手替他抚平,却知道以后怕是再不能有那样亲密的动作了,便移开视线,缓缓道:

    “若不能同师兄结为道侣,做一辈子师兄弟,我也是愿意的。搬出云山院也好,避着师兄也好……都是为了安分地做一个师弟,但如今看来,怕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