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似是有人爬起来了,雕龙绘凤的床幔上印下个令人浮想联翩的白玉躯体,那人放肆地拉开皇帝的胳膊,自己窝了进去,抱着他,笑道:“齐世子那个脾气,他还敢违逆,这人倒是向着您呢,聪明得紧,皇上准备怎么赏他?”

    他虽是男子,声音却尖细动听,倒也不女气,只是同寻常男子明显不一样。

    皇帝道:“赐他千两。”

    苗福刚心道这人走了大运,踩了楚王,因而得了皇帝青眼,却听皇帝又加了一句:“暴毙。”

    苗福大惊,他向来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这人冒着得罪楚王和世子的风险公然选“杀人”,分明是向着皇家的,陛下却说要……

    皇帝道:“做得干净些。”

    里头伺候那人笑得欢:“陛下可真狠心呐。”

    皇帝似有些烦不胜烦,按着他躺下,在他的嬉笑推拒声中,有些倦怠道:“聪明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了。”

    苗福一身冷汗地出来,细品了品,竟是觉着,分明是千岁出言煽动,促使陛下杀了那人。

    晚间,宫里人到了楚王府,将皇帝的旨意告知。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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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帝体恤楚王车马劳顿,准他今日在府休憩,明日再行进宫拜见,由他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对今日长街杀马一事只字不提。

    内室里,齐景等传旨的太监走了,啧啧两声,道:“咱陛下这是向你示好?我可听说,他连自己的探子也要一并杀了呢,真是一个都没放过。”

    “先礼后兵,毕竟他是晚辈,”萧绥下了一子,“他孝敬我,才能显得我这个做叔叔的,为老不尊。”

    齐景毫无防备被这话戳中了一直以来的心思,大笑出声,因为笑得幅度太大,差点将面前棋盘上的棋子挥落了。

    楚王绝非容易令人心生亲近的长相。

    宫里的宫女儿背地里总说他俊美若神,但真见了,却又只记得他略显冷硬苛刻的面相、过于漆黑冷漠的眼、高到令人仰望的身高,以及权势带来的弥足而深的压迫感。

    更何况他不上朝时,总穿一身毫无人情味的玄衣,上头最多用金丝绣些暗纹。是尊贵无匹,却叫人半点不敢生出亲近之意。久而久之,敬畏在增长,忌惮也悄然滋生。

    齐景笑过他,说他不到三十,活的像个小老头,半点没生趣,甚至打赌他穿身风流多情的衣袍,换个神情,都不肖和人眉目传情,都能抱得各路美人归,楚王却说,衣着能为他挡掉很多不必要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