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晌,白发男子才回过神来,眸中哀愁渐次散去,显出一抹清亮:“姑娘也认得枯木琴?他们叫我‘千岁......’”

    说到此处,白发男子稍有迟疑。

    少女的双眼微微张大,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叫我“千岁白头翁”。

    “你好,我叫江上月。”

    两个懂得音律的人相识,大抵会把对方引为知己,产生惺惺相惜之情。

    千岁白头翁,不知来路,不知名姓。多年来一直住在花楼,深居简出。实际上他只比段寻年长四岁,早早白了一头青丝。他的眉间终日萦绕哀愁几许,三分女相,宽袖白衣,惊为天人。极擅词赋音律,京中权贵以能在他座下听琴为荣。

    宾客只知春香楼有位千岁白头翁,他的手指,能弹出这世间最美妙的曲子,但无人知晓那把琴的名字,叫做枯木琴。

    虽然千岁白头翁是段寻的朋友,但他与段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不像段寻那么轻浮,不像段寻那么口无遮拦,也不像段寻那样喜欢占人口舌上的便宜......

    千岁白头翁不是喜言之人,江上月问一句她答一句,一番寒暄之后,江上月得知他此去南下,是要祭拜一位昔日故友,过两天是故友的忌日,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她的坟前弹一首《凤求凰》,那时她生前最喜欢的曲子。

    “这位故人一定很难忘吧?”不然他怎么会不辞辛苦,每年都会去看望呢。

    “嗯,她很美,安静的时候像一朵白菊。说话的时候像一只百灵鸟,她和我一样,痴迷于音律。当年在京城,名门望族的公子们为她散尽千金,只为博她一笑……后来她死了,能记得她的人,也只有我了。”千岁白头翁喝了点酒,话逐渐变多了,仿佛此刻哪个女子就在他眼前。这也是他对江上月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江上月闻言怅然,不禁悲从中来,这算是她听过的第一个关于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突然想起从前,阿爹带她祭拜阿娘时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不同的是,阿爹只会哭,不会唱歌弹琴。

    百无聊赖的将九流不知怎地,也猛地吞下一口酒,喃喃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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