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在厂里待下去实在没前途,我现在的工资才485块……”张琰说。

    “这个徐姨我知道,你们一天天都长大了,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是得出去挣些钱了,现在在厂里再待下去,耽误的是你们自己,你们不比我们,我们这一代人都老了,出去也没人要了,可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徐姨说。

    张琰见徐姨还有话说,便车子放在门房外面,然后进来靠墙坐在那条光溜溜的条凳上。

    徐姨说:“我们年轻时在这里上班,几乎把什么好事情都赶上了,我们年轻时也神气过!那时,方圆几里的人一听我在浩达上班,那种羡慕啊……啧啧啧……那时,别人想买咱厂的布就得托关系,找人开条子,哪个职工家里的房子不是厂里分的?谁还花钱买房?可惜你们没赶上好光景……”

    “徐姨,如果现在浩达还跟你们那时一样,我也不会辞职。谁愿意把好端端的工作丢下去外面瞎折腾?”张琰说。

    “你辞职了准备去哪里?”徐姨问。

    “报社。”张琰坦率地说。

    “是《紫华都市报》?”徐姨问。

    “不是,是《紫华生活报》。”

    “《紫华生活报》是什么报纸?我咋没听过……《紫华都市报》大家倒都听说过。”

    “《紫华生活报》也是一份都市报纸,和《紫华都市报》一样,都是给老百姓办的。”

    徐姨问:“你去了干啥?”

    “记者。”张琰说。

    “什么?你当记者?”徐姨一脸惊讶。

    “现在还不是记者,只是实习记者。”张琰说。

    “什么实习不实习的,这还不都一样?”徐姨说,“你瞧瞧,你们有知识有文化多好?记者这活多高尚啊!可惜我家萱萱没念多少书,她哪里也去不了……”

    “徐姨,我也没念多少书。”张琰说。

    “张琰,你离开厂里以后,没事就常回来,回来把徐姨也看看,你们一个一个都走了,我难免也会想起你们。想想,那时候厂里虽然穷,可大家在一起也热闹,有小丁,有你,有周福贵……你们都是些可爱的孩子。”徐姨说着又把张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这时,她的脸被忧伤完全笼罩着。

    “唉!等你们回来时,我也就不在这里了。厂里要撤销门房值班的岗位了,我呢,也就应退休了……”徐姨说完这话,又问了张琰行李都收拾完了没有,叮咛他在外面做事要处处小心。

    这时,徐姨的女儿萱萱突然来到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