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弈伸手扳着他肩膀把人翻了过来,月亮朦胧的光线下对视。

    何余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厚如城墙的脸皮难得失灵的这么彻底。

    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上次的床是江悦南家那个豪华大床,俩人隔着仨身位还能翻个跟斗跳个舞不说,还是有目的性地同床共枕,换句话说那是为了集体利益而做出的某种可行的牺牲。

    这次不一样,这回是纯睡觉,虽然褚弈只盖了一个毯子,和他同床不同被,但架不住床小,俩人几乎是不想贴着也得贴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晚上的温度好像比平时低了点儿,褚弈体温又高,他不自觉地老往旁边蹭,隔着薄薄的毯子,褚弈的体温缓缓蔓延过来,熨帖到心里。

    除了袁里,他还和这么躺着过……没了,居然没了,他同床共枕的经历除了袁里之外只有小时候家里养的那条小土狗。

    他不敢看褚弈的眼睛,侧躺着面对面的姿势硬是让他躺出了目空一切的气势。

    不是看破红尘色即是空了,恰恰相反,他实在是绷不住,为了防止他那颗叛徒似的小心心冲破胸口飞向某人,他只能正襟危躺。

    人都这样,不熟的时候能浪到起飞,骚话满天,熟了之后在某些时候反而有种矫矫情情腼腼腆腆的劲儿,也不知道大老爷们有啥可不好意思的。

    如果不是褚弈开口,他可能就要这么躺到后半夜在床上瞪着眼睛通个宵了。

    “看什么呢,空气里有钱么,”褚弈手掌盖在他眼睛上,轻轻按了按,“睡吧。”

    何余想说你要是睡了我肯定立马睡着,但张了张嘴也只说出了一声“嗯”。

    闭上眼睛,犹豫了两秒,他翻身转了回来面向天花板。

    只要我闭上眼睛不看你,只要我不面对着你,我就可以催眠自己我还是一个人睡,旁边的是一片人形空气。

    帅到腿软的人形空气。

    ……

    夜风吹动树叶,敲打在窗玻璃上,留下催人入睡的“沙沙”声。

    偶尔晃过一道影子,像光怪陆离的异世界。

    不过几分钟Omega就呼吸均匀,肢体放松,睡梦中追逐温暖,下意识凑了过来。

    褚弈好笑地看着旁边把自己裹成面包的人,耐心地看了会儿。

    何余睡觉的时候和别人不一样,一般人都会把最脆弱的一面留给毫无防备的睡眠,何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