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吧,我们回去再说。”她提醒司机开车,并不打算在这里为了朱浩雄的事跟他发生争执。

    申一鸣感觉自己所有的好心情都一扫而空,他撇过脸,丝毫不去看坐在他旁边的安老师。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僵凝了下来,虽然看得出他已经尽量在克制了,但黎幽绽还是能很清楚地感知到,她的这个学生是真的很生气,甚至情绪中还隐隐带着一股失望。

    她微微有些诧异。朱浩雄对他而言,真的就这么不可原谅吗?

    她在大脑里思考了好久,直到快接近申家别墅的那一刻,她才终于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讨厌朱浩雄?也许我该这么问,朱浩雄的身上有什么让你嫉妒或者憎恨的地方?”

    人与人之间或许会存在天然的不相容或者看不顺眼,但是如果对一个跟自己压根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还那么耿耿于怀,那就必有原因了。

    “谁说我嫉妒他的?”申一鸣瞠大眼,一脸倍受侮辱的惊诧模样,他不可思议地瞪视着眼前的这位家教,“我需要去嫉妒他?他算什么……”

    “是啊,他算什么?”她的表情相当平静,语气徐缓中也带着某种难以察觉的安抚,“既然他根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那你为什么总要欺负他呢?欺负一个无关紧要微不足道的小学生,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他一时语塞,但胸腔一起一伏的,满脸潮红的模样明显彰示着他很生气,而且气得还不轻。

    她瞄了一眼他握得紧紧的拳头,还有咬得死死的嘴唇,忽然感觉有些无措,还隐隐有种陌生的冲动,她想抱住他,就像抱着自己真正的亲人那样。

    她一点也不希望一个孩子因为某些童年的阴影而影响了自己的一生。他们的世界应该是纯净的、简单的、无忧无虑的,而不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让一生都存在阴霾。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她真心希望申一鸣能做个幸福的人。

    “你懂什么?”终于,愤懑的申一鸣朝她丢下这句话就跑下了车,像个失控的火车头那样冲进了自家的别墅。

    她也匆匆解开安全带,跟着他跑了进去。

    也许是太生她的气,申一鸣将自己锁进了自己的房间,从始至终就再也没出来过。无论她在门外怎么劝他,怎么哄他,他都没理会她一句,就连申一泽回来了他也没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居然会那么生气……”面对申一泽疑问的眼神,她无可奈何地蹙眉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心里到底存着什么心结,才会对一些人一些事反应不同寻常?”她本以为她会很快就打开他的心扉,让他真正地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但显然——

    她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申一泽眼神幽深地睇着她,久久都不发一语。

    直到身边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似乎跟他离得太近了。

    他俩此刻都站在申一鸣的门外,全神贯注地倾听着申一鸣在房间里的动静,他们的额头甚至相距不过几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