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官与民之间的距离都是很远的,老百姓如果自发的给上位者起了正面的外号或者昵称,那绝对可以说明,百姓心中对那人的好感度已经是非常高了。

    想到此,李易脸上不由浮现喜色,再看面前的蒯良也顺眼了许多,不过旋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感慨道:“百姓淳朴啊。”

    “襄侯仁厚。”

    蒯良轻声符合了一句,目光却是一直注意着李易脸上的表情变化,他发现李易听到百姓称呼他为“火候”的时候,那表露出来的欣喜绝对是做不得假的,而后面的一声感叹,虽然只有四个字,给蒯良的感觉更是异常复杂。

    这是一个心中确确实实装着百姓的人。

    片刻后,蒯良给出了一个这样的评价,虽然之前李易多有爱民之举,但蒯良一直觉得李易那很可能是故意为之,并非发自本心,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想差了。

    感叹过后,李易伸脚在地砖上轻轻点了点,发出几声咚咚的闷响,然后对蒯良解释道:“屋中温暖,是因为下面是空的,就跟火炕差不多,一端连接火房,一端引到空处,只要燃火,热气在下流动,屋中自然温暖。”

    蒯良恍然大悟,暗道得李易还真会享受,同时觉得自己回去后有必要也弄一个,又问道:“此法大妙,而且更甚火炕,只是如此奇物为何不见襄侯传出?”

    李易轻轻摇头道:“如果只是一火炕,每日消耗干柴,一日一人背柴足矣,可如果是这等的暖室,消耗干柴最起码是火炕的四倍五倍,所以……”

    李易摊摊手道:“这只是自用也就罢了,虽然消耗一些人力,但也不妨事,可若是城中世家大户尽皆如此,家中积蓄薪柴必然不足,于是每日外出劈柴背柴人数恐怕要以千计,此举实在太过耗费人力,也太过辛苦,我心中不忍。”

    李易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最主要的还是他觉得用柴火烧火炕也就算了,弄地热的效率实在太低,浪费严重,暂时就不打算推广了,反正一个火炕就已经让人叫他“火候”了,地热这一套完全可以过些年改进改进再推广。

    蒯良并没有察觉到李易的隐藏意思,只当李易是真的爱惜民力,恭维道:“襄侯爱民之心,良早有听闻,之前还以为其中或有不实之处,今日一见,观襄侯言行方才体会襄侯情怀,唉,可笑良痴长那许多岁数,但此中德操,却是远远不如襄侯啊!”

    蒯良说的乃是诚心之语,古往今来,多少权贵显赫之人,一朝权柄在手,难免就会目空一些,开始挥霍无度,恣意妄为,然后断送掉大好局面,远的不说,之前凶威赫赫的董卓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可现在看到李易,这个在短短

    时间内,从一介白身走上太守高位的人,这起伏变化,换个寻常人,恐怕早就不能自已了,可李易的头脑却是异常冷静。

    李易很会享受,小妾纳了好几个了,一个书房每天光少柴火就得好些人忙活,但这些都是小节,李易的挥霍也就仅限于此了,反正蒯良是没听说过李易强抢民女,或者折腾出什么劳民伤财的事情。

    甚至,李易这种既会玩,而且自己还知道节制表现,才是最让蒯良欣赏的。

    严于律己虽然好,但也要张弛有度,卡的太紧太死,会让下面的人会失去追求的。

    “哈哈,先生过谦,也太过褒奖李某人了。”

    李易笑着请蒯良坐下,又给他满上了一碗微烫的酒浆,道:“请。”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