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接风仪式罢,大军便要入太原。召公虎计划在此整顿一日,次日便率领大军高奏凯歌,启程返回镐京面圣。

    就在此时,只听远处马蹄声清脆而急促。

    “天子特使到!”

    众人抬头望去,烟尘起处,十余骑呼啸而来。为首的卫兵手中持有特使白旄,在疾驰时被塞外狂风吹成直线。

    “特使?”召公虎心中一凛,心中暗忖,“此时天子遣使而来,又有何用意?”

    不过当正使、副使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时,召公虎才发现自己显然把事情想得太过悲观。

    “大宗伯!”他赶忙下车相迎。

    “太保别来无恙!”来人正是王子友。

    王子友自去岁担任礼官之首大宗伯以来,频繁出使关外各诸侯国、会见四方国君。如今,他举手投足间已颇具王家风范,气质上甚至比王兄更胜一筹。

    “见过太保。”副使乃是仲山甫,他如今已升任小司徒,“天子昨晚接到固原捷报,特地连夜派我等前来劳军,换了三次驿马,这才赶到。”

    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眼中都布满血丝。镐京距离太原七十余里,若非快马加鞭,难以此时到达。

    “天子挂念王师将士,召虎何以报答上恩!”召公虎对着二位特使长作一揖,“速请特使入营,庆功宴正待开席也!”

    “不忙不忙,要事未毕,”王子友刚把气喘匀,“王兄特地让太史寮署连夜写就一首颂诗,派孤务必亲口颂于兮大夫,以致天子之敬意!”

    言毕,王子友终于露出大孩子般笑容,召公虎这才想起他与方兴同龄,也仅仅年方二十而已。

    兮吉甫诚惶诚恐,正准备下跪接旨,却被好友仲山甫一把拉起:“兮兄平身便可!你平定西境,乃是大周社稷大功臣,何必枉屈?”

    见对方犹不知所措,王子友笑道:“天子言兮大夫以布衣之身初仕,后受命于行伍之间,行非常之事,立不世之功。纵有流言蜚语,王兄皆视为妄言,还请兮大夫勿以小人之非议挂怀。此诗名曰《六月》,乃是少傅之仍叔之手笔。”

    说起来,王子友乃大宗伯,还是兮吉甫直属上司。兮吉甫见话已挑明,便不再推辞,肃立拱手、面色恭敬。

    王子友展开帛书,颂曰:

    “玁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

    织文鸟章,白旆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启行。

    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