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经赦免她了,她确实可以回去,她眼神迷蒙地任萧权牵着,和萧权坐到了同一辆马车,他解释道:“我确实有意救你,可昨晚,那顾君复到父皇的寝殿威胁了父皇一通,他手中那把刀,一刀就劈倒了几所偏殿,父皇贵为九五之尊,怎么忍得下这口气,所以才决意杀了你。”

    凤鸿心道:“原来顾君复确实打算救她,只是不想自己动手,所以只能去威胁一下那个皇上,只不过他小瞧了皇上,一个能将天下打下来的人,怎么会轻易受人威胁?”萧权坐在她旁边,一身黑衣,面容和煦,她腹诽:“兰陵萧氏果然个个道貌岸然,他明明是想让她为他做事,却说得好像是真的关心她一样。”她稍微坐离萧权远一点,且看他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马车一路到了郊外,凤鸿在车里看不清,而且她现在是被噬魂铃控制的人,不敢随意往外看,只觉得马车行了好久,路过一片庄稼地,后来经过一片水域,终于在一座桥边停了下来。

    桥的对面,是一个庄子,数栋白墙青瓦的房子,房子不大,但每一所房子前都放了一口大缸,缸里种了荷花,荷叶长得非常大,每一张都亭亭如盖。还没到荷花开的季节,但这里的荷花开得非常大,比她见过得所有荷花都大。白墙青瓦的房子,小桥流水,芙蓉灼灼,实在是非常适合隐居的地方。

    萧权带着凤鸿过了桥,她装作被噬魂铃控制,走一小段桥走得磕磕巴巴,终于走到一间屋旁,凤鸿本以为能闻到一股荷花的清香,走近了,却有一股腐臭的味道,也许是肥加多了吧,她不禁在心里感叹:原来世上极美的东西背后,总有极污秽的东西,看来很多东西不能两全。

    走进屋子,萧权从外面种荷花的大缸里舀了一碗水,往凤鸿脸上一泼,凤鸿才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虽然她意识是清醒的,却实在受那铃声影响,头脑像爆炸了一般。此时被这泼了,才真正清醒。

    萧权将碗放到一旁,道:“这屋子你可喜欢?”

    凤鸿打趣:“王爷,您莫不是想用这房子收买我?”

    萧权不由得笑了:“我救了你。”

    凤鸿心道:他应该是想说:“我救了你,你本来就应该报答,还用得着收买吗?”真是厚颜无耻。

    萧权继续道:“但我却不想强求你为我做事,我给你时间思考。”

    凤鸿腹诽:这思考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吧,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掳到这种地方,真是太为她的名声着想了。

    既来之则安之,凤鸿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除了案上摆放着一束红色花朵,偌大的一间屋子,什么摆设也没有,她觉得甚没意思,又往外面转了转,得出了萧氏确实非常高雅的结论,这里的一花一木的摆放,都暗含禅意。看得多了,也没意思,她一个俗人,只会写几个戏折子罢了,比不得萧氏阳春白雪,她不想回去和萧权同处一室,便找了一个屋子进去休息,且看萧权要让她在这里待多久。

    这屋子的摆设却和方才那一间一样,正中间置了一个案,上面放了一个非常精美的瓶子,瓶里郑重地放了一朵花。一朵红色的,极其妖艳,极其罕见的花,她看起来有点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看过。

    她想起班主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班主也会在房里放一个瓶子,不过里面放的却是一截树枝。

    自从去过天牢之后,她总觉得她能感觉到空气中释放的特殊的气味,她觉得门外的那一大缸莲花,还有屋里的这朵红色的不知名的花,仿佛能散发出庄严之气。伴随着空气中的腐臭的味道,她感到了压抑的气味,仿佛有野兽要冲破樊笼,冲破这庄严的假象,将血淋淋的利爪展现在世人面前。

    她总觉得这房间的布置有点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觉。突然,她看到地上有一小盒用剩的胭脂,她将那盒胭脂捡起来看了一眼,突然想到,这屋子的布置虽然看起来简单高雅,她却觉得不对劲,原来这屋子,明显是被人敛去了住过的痕迹,重新布置了一番,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住过呢?怎么会有胭脂?

    那朵红色的花,能散发庄严之气的红色花……

    一花一天堂,一树一菩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那是……菩提树开的花!

    这莲花坞里有十多栋这样的小房子,她一一打开门看了,每所房子的大厅里,都是一朵菩提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