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帝勤勉,是以陆行鸯到他面前的时候,此人正在提着朱笔御批,见她到了,说一声“来了?”。

    陆掌柜点点头,寻了个角落坐下。

    说是角落,也只离瑞帝几步之遥。帝王瞥到了她的动作,搁下笔看她。

    一时殿内寂静下来,连外面的风声也清晰可闻了,殿内的大理石砖幽幽地散着寒气。

    两人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陛下——”须臾,陆行鸯先开了口,“我今日才回来的。”

    瑞帝点点头,早些时候林铭就告诉他这个消息了。

    陆行鸯有太多想跟他说的了,自己最近又在寻找新的米粮品种;当年闹着要分家的三叔久病不起,她在给表哥开铺子时遭了骗……这些单拎出来她都可以讲出一个小故事,但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耐心听下去。

    最后,她说道:“上次给您的书信中提到,临玢周大茂那群山匪最近开采的量变多了。”

    瑞帝点头,以前出于不要打草惊蛇的目的,对周大茂这群山匪睁只眼闭只眼,不予过问。

    本想着能顺势找到线索,可这两年总是在关键时候断掉。

    那这群山匪便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瑞帝的声音寡淡且平静,告诉陆行鸯再过几日便会派人去清剿。

    虽然早知结局这样,陆行鸯心中还是微微一颤。

    她轻不可闻地叹声气,问道:“那陛下准备怎么安置这些人?”

    既是清剿,必然会有人伤亡,但是存活下来的人也应该有不少。

    她这话一说出来,倒遭到了瑞帝的反问:“阿鸯认为可以怎样?”

    陆掌柜闻言去瞧帝王的眼晴,他坐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依然给她一种两人相距甚远的错觉,恍惚地让人觉得不真切。

    她便低了头兀自笑道:“小的一介商人,哪懂这些?不过说到底当年我求见您的时候,是用这些山匪做的敲门砖,此事一成,心里总觉得有些亏欠。”

    她这样直白白地说出心内所想,瑞帝听后不恼反笑,卸了刚才自己绷着的劲,暗自笑道这明明就是一个女儿姿态的小掌柜,心内装着小小的善良。

    他先前,也是怕小掌柜因为剿匪这事与他心生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