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十二点,小茗这个时候本应下班回到家里,等着吃向宇亲手捏着的一串鱼糕。那时只是个瘦弱小毛孩的向宇正和秦羽说笑着往小茗家走时,发现她家门口等着的不是满脸倦意的少女,而是三台白色汽车,还有一大群壮汉将房子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秦羽发现这一切后让向宇在街角站着等他,然后独自一人挤进人群。

    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向宇并没有亲眼见到,不过当他听到房间里一声枪响,差点震落了手里那支鱼糕时,本打算冲进去看个究竟的向宇却被背后的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

    住在附近的张老头按住了向宇,矍铄干瘦的脸上不复与管老爷子下棋时的笑容,而是凝重如黑夜,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向宇摇了摇头,经常捏车马将相的手微微颤抖着,却不容向宇有半点异动。

    枪响过后隔了几秒,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紧接着是少女的怒骂声和桌椅撞翻的响动,接下来的两三分钟里并没太多响动,然后又是一声枪响。

    不过会两个衣着华丽的十五六岁少年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后面那个还若无其事的边走边束着皮带,整理有些褶皱的裤子。

    汽车绝尘而去,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没什么人敢进去,也不愿意进去。

    向宇怔怔愣着,直到永远来迟一步的警察赶到,匆匆打理了事后现场,将两具裹尸袋重重的扔到一台黑漆漆的盒子车里,他才有些反应过来,半是疑惑半是求证的回头看张老头。

    张老头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只回答了一句话,“他们是八大世家里白季同、叶无伤两表兄弟。”

    眼睛直勾勾看着一个裹尸袋里依旧伸出的半只白皙小手被一个警察随便塞了进去,车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向宇手一抖,已经冰凉的鱼糕终究还是落在了地上,一半依旧洁白,一半却沾满尘埃。

    感觉到心里忽然空荡荡的,他这时才明白过来,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人对他唱狗狗打架小姑娘穿衣,也不会再有人举着锅铲威胁要敲他满头包,自己惯常的鬼脸再无人可做。

    不久前还跟自己嬉闹玩耍照顾自己的秦羽和路小茗,已经死了!

    被两个黑色口袋包裹着,像春风街上到处可见的肮脏垃圾一样,随意丢进了车里!

    一个月后老爷子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当他知道这件事被警方定性为自卫过失杀人,当晚自首的嫌犯因三十七年来行为良好只被轻判了三年劳役后,什么话也没说,开始教向宇那十五个姿势。

    ……

    “向宇!”

    看着键盘一直发呆的胖子身子微微一抖,脑海里蔚的呼喊声打断了他这段以欢乐开头却以悲伤结尾的回忆。

    他垂下手,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这段尘封多时的往事暂时挤出脑海。

    胖子呆呆站在门前发呆了十余秒,在白季同看来几乎就是胜券在握的征兆,加上对方的摇头,更是让他冷笑不已,始终是个贫民窟里的贱民,不配做我的对手啊。

    就在这时,向宇的手从兜里掏出了那把多功能小刀,拇指按下,咔哒一声轻响,一团小小的橘黄色火苗出现在刀柄处。

    紧接着他从怀里拿出那张雪溪图,蹲下身子,默默将古画一角伸进火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