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军们则是手持长鞭立在一旁,一旦看到有鬼动作稍有迟缓,便是不由分说一顿抽打。

    数年来,城中鬼民们就没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任由酆都军奴役已然成了一种习以为常之事。

    面对酆都军的利箭长刀,他们已经没了反抗的勇气,只剩下日复一日心甘情愿的被奴役。

    白云悠悠,苍穹碧蓝。几只形状像狐狸却背生双翅的獙獙,发出如同大雁鸣叫的声音,落在了城中那座高大雄壮的高楼上。

    这座遁神王以前所居住的阁楼已重建,比之前更是金碧辉煌。七十二个根雄浑稳健的圆柱拔地而起,撑起了楼中的五层空间。六十个翘角凌空,迎风舒展。每一个翘角上垂下的铜铃,在风中发出一阵阵清脆铃声。

    楼下四周立起的幢幡,也在风中摇动不停。

    而如今物是人非,楼中已成了屡天老鬼的指挥室。

    大楼一层大堂里,阴风飒飒黑雾漫漫,屡天紧皱着眉头,盯着身前那座东夷洲的沙盘愣愣出神。

    许久后,他才抬头举目,看向了站在沙盘另一端的凿齿,略有狐疑地问到:“土伯真的战死了吗?”。

    凿齿点头间,粗大的鼻孔中喷吐出一股灼热的热气来:“末将手下的探子回报,凤鸣谷以南战斗极其惨烈,驻扎于谷口的酆都军十有八亡,也亲眼看到了土伯被九幽国的火铳齐射,体魄千疮百孔倒在了血泊之中。”。

    屡天长吁一口气,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缓缓闭眼,悠悠感叹道:“九幽国军装备精良,战斗力之强,可陛下居然还让我们与他们殊死一搏,又不给调派幽冥鬼炮,难道要我们用手中刀枪去与敌军肉搏吗?”。

    语毕,猛然瞪眼的他从袖中抽出了才收到的圣旨,往身前沙盘上猛摔而去。霎那间那沙盘上的几桌小山,就被这道圣旨砸碎,在尘埃升腾下化为片片土砾。

    “怎么了大帅?”凿齿惊愕下,瞥了一眼那道圣旨,急声问到:“陛下的旨意是要我们与九幽国死磕?”。

    终于酆都大帝的他,始终不太愿意相信酆都大帝会做出这么昏头昏脑的决定。

    “是的。”把头一点的屡天,微微阖眼起来的屡天,脸上闪过一道怒色。而凿齿的眼中,却依旧徘徊着不可思议之色。

    他不用去拿过圣旨来打开细看,也知道他们成为了酆都大帝的弃子。从五天前,氐土貉带领着水师的全面撤退,却没有带走在遁神平原上的酆都军与玄帝军,就不难看出来酆都大帝已经不打算再在东夷洲下功夫了。

    但酆都大帝又不甘心把东夷洲拱手相让给萧石竹,所以留下了弃子与九幽国玉石俱焚。

    只是凿齿忠心太多,哪怕现实就在眼前,他也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事实罢了。

    看着屡天脸上渐渐浮现的失望,凿齿忽然有些茫然,不知他们接下来倒底是要为谁去战斗和拼命?

    沉默许久后,凿齿忽地问到:“大帅,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一问,或许也是对他自己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