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动作轻柔如水,虽然陈扬身上带着伤势但却不感觉很痛,他轻靠在母亲的怀中,母亲身上那清新好闻的草木味道,让他眼眶顿时变得通红。此时他的确有种想哭的冲动,前世的他从未享受过这种令人心醉的母性关爱,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这是一场梦,等梦醒来后他便发现自己身在地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陈扬抬目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有些木讷的中年汉子从院子中奔了进来。

    “很好,扬儿,你娘可是担心死了,如果不是我阻止,她已经跑去和张保家婆娘拼命了。”中年汉子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即便如此,他眼中的激动和喜悦之色却依然无法遮掩。

    目光落在这个农村汉子身上,陈扬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他的目光就变得坚定起来,暗道:“爹,你原来的儿子已经死了,不过,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

    他强忍着伤口的痛,微笑道:“爹娘,你们放心吧,你们的儿子命硬得很,即便地狱也不敢收。”

    陈扬的表现让屋内其他人都有些惊讶,他们发现,经过这一难,陈扬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若是以往的陈扬,在受到如此巨大的委屈后,即便能够忍耐,但也绝对无法做到如此坦然。

    陈柱脸上浮现欣慰之色,叹道:“果然是祸福相依,我儿经此一难,终于长大了。”

    然而就在这时,屋内突然响起“嘭”的一声,陈扬和父母朝连忙侧目看去,只见陈柔竟突地晕倒在地,一家人见此不由大惊失色。

    原来陈柔从昨天起便对陈扬的伤势担忧不已,一直没有间歇的照顾陈扬,而今天更是在外面淋了雨,心神消耗过度加上淋雨,这导致她感冒昏迷。

    “小柔。”王小荷一脸的紧张惊慌,连忙走到陈柔身边将她扶起,此时陈柔紧闭双眸,脸色微红,已经昏迷了。

    陈柱同样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担心陈柔,但他毕竟只是个老实本分的木匠,遭遇此突变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娘,你先将小柔身上的湿衣服换掉,然后把她扶上床。”陈扬却是及时反应过来,前世作为优秀药剂学生的他,在处理事情上较为果断。此刻他一眼就看出陈柔的针状,知道绝对不能拖延,否则小病就会拖成大病。

    听到陈扬的话,王小荷也反应过来,当即抱着陈柔走到屋子右边的一块帘子后,开始替陈柔换衣服。

    陈柱此时也回过神来,但脸上尽是担忧,家里本来就贫穷,昨天给陈扬用药就让家里负债,如今陈柔又病了,家里的情况会变得更糟。

    陈扬自然明白陈柱所想,身体略微坐起,半靠在床头,对陈柱道:“爹,我行动有些不便,您去取纸和笔来。”

    陈柱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陈扬,可在接触到儿子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后,他没有多问,立即取来纸笔。

    虽说陈扬不是医师,但以他在药剂学上的造诣,治疗个感冒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接过纸笔没有多犹豫,立刻在上面写了起来:“苍术、藿香、枳壳、重皮、半夏、陈皮和菖蒲一钱,大腹皮子两钱,生姜两片,天麦冬、白毛根、玉竹、甘草、黄芪、白术和大枣若干,用水煎。”这个药方是他根据陈柔的病情和家里的情况所写,里面的药材都很普通,大多都可以在村子后的森林里找到,这样才不会给家里造成太大负担。

    写完后他便把药方递给父亲,说道:“爹,准备上面所写的药,然后给小柔服用。”

    陈柱茫然不解的接过药方,等他看到上面的字后,不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扬道:“杨儿,这是?”他虽然没读过书,但也认得几个字,自然看得出这些大多是药材。

    “这是我开的药方,现在小柔病情还不重,只要及时服用,很快就会痊愈。”陈扬说完后才一愣,之前他出于药剂师的本能和对妹妹的关心,下意识的说起药方,此时他才想起,他原本只是个木匠的儿子,居然会治病,这在别人看人未免太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