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果然好眼光,之前我所弹奏之琴,的确是独幽琴的仿品,不过想来姑娘所谓读过几本古籍,倒是自谦了。”说着,那女子转头看向苏文,笑道:“不知道公子前来鸣瑟轩,是想要选一架什么样的琴?”

    这位便是如今鸣瑟轩的老板了,作为身负琴位的文道中人,她能以一曲《西江鸣》让苏文忘我其中,也能一针见血地点出沐夕学识广博。

    但作为一位生意人,她自也能够看出,在这对男女中,其实只有苏文有购买古琴的打算。

    苏文笑道:“我对古琴不如沐姑娘这般了解,虽然对于琴之一道极有兴趣,但实为真正的初学者,不知道老板有何推荐?”

    不等鸣瑟轩的老板作答,沐夕却先行说道:“我记得苏公子最擅诗词,于圣庙中已经开启了诗位,想来在州考之后,也应该选择词位入文穴才对,怎么会突然对古琴有了兴趣?”

    沐夕的声音有些硬,听起来就不免有了一种尖酸刻薄的味道,让苏文暗暗皱眉。

    女老板见状也觉得有些奇怪,连连开口打着圆场道:“文道百途,皆通圣道,这位公子即便在诗词方面犹有建树,在琴曲当中或也能觅得一分宁静,未尝不能获得更佳的创作灵感,姑娘你说呢?”

    沐夕对于老板的声音置若罔闻,她只是紧紧地盯着苏文,等着对方的解释。

    苏文于此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只好应声道:“正是如此。”

    沐夕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却从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苏文见状也是心中不解,他能从对方的质问中听出关心之意,但两人不过初识,这样的语气不免让人误解,而且最关键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倒是那老板如春风一笑,为了化解场间的尴尬气氛,干脆领着苏文走到一座琴架前,开始为苏文悉心介绍起来。

    “初学者不必要买太过考究的古琴,更不能好高骛远,去选择唯有琴位加身者才能驾驭的名琴,公子可以先试试这种简单的灰木琴,先练习指法和琴谱,等熟练之后,若是公子需要换购更好的,可以将这架琴拿回到店中,依据磨损情况,再酌情补上差价即可。”

    苏文听完心中暗暗点头,果然不愧是老字号琴行,单凭这服务态度就没话讲啊,怪不得能屹立州府百年不倒!

    接下来的时间,苏文在老板的介绍下,又接连看了几架适合初学者的灰木琴,最终挑了一架琴身如桔鸟的木琴,价格倒是比苏文预想中的便宜了很多,爽快地付了银子,又留下地址,苏文便告辞离开。

    走到鸣瑟轩之外,苏文发现那黑衣少女仍未离开,似乎是在等自己。

    “那老板没有诓我吧?”苏文笑了笑,努力让气氛不要那么尴尬。

    沐夕摇摇头,没有说话,背起手向外走去。

    苏文揉了揉鼻子,心想这姑娘长得虽然不错,就是身上的气质未免太冷了一些,此时见到沐夕负手而行,又有种故作老成之感,苏文只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难道她不知道,只有老人家才会这么走路吗?

    两人便如此一前一后,在小巷中慢行着,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走到巷口,沐夕才突然回过头来,看向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