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在我眼里有一半是玩具,一半是取暖、做饭工具。玩法很简单,烫。

    每个炉子有炉盖,既可以拿掉卸,补煤,也可以严丝合缝盖上去,防止煤烧不均匀,煤气倒回屋里扩散。炉盖的温度很高,每次我洗完手都要把水滴在炉盖上,慢慢的看水滴嘶嘶的响,瞬间沸腾,起泡。水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内心缩去,化为一缕水汽消失。

    玻璃翠,这是种植物叶片很厚的植物,像现在的多肉一样绿色厚实。我会常常把老的发黄的旧叶掰掉,撕开一个口子。把中间渗出汁水的裂口按在炉盖上,在滋滋声中,铁锈味和植物的焦糊味充斥着整个屋子,直到烧得完全蔫黑我才收手。

    李易总认为我不嫌脏,也确实如此。火钳子只是掏炉子的工具。我却把它作为烤架。把炉盖拿走后支在炉子上,分开个角度。偷拿一根火腿肠,什么都不做,直接放在上面烤,我不考虑塑料袋能否有毒。因为烤出来的确实好吃。每次我都会看着这个过程。上下起伏的红蓝色火苗会把包装薄弱处烫破一个口子,肉被挤了个包,像穿乞丐裤的胖子。没过多久口子就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不仅是塑料包,肉的表皮被钳子或火苗烫得发焦。混合着包装的焦臭味和肉香慢慢散发,稍有些刺鼻。我这时才拿掉,扣去黑糊和塑料包扭曲打卷的地方,细细品尝剩下的美食。后来我再烤的时候就把包装给撕了,因为刺鼻味太重,在我爸和善的硬式教育帮助下,我就改了。

    炉子都有个不到两寸长,一寸宽的副室小炉,像一个夹层一样安置在煤炉一侧,蜂窝煤的热量将毫无保留的传递过去。我常常拿个包子或切半个馒头,扔进去烤上几分钟。这种烤的方式虽然简陋,远不如新疆用盐碱土做的馕坑出来的味美,但很适用于我。

    刚刚出来的包子特别的烫,表皮是金黄的,包子褶上会冒着热气,真像是电视里热情的新疆朋友做的烤包子。烤馍片就更香了,表面焦黄酥脆,内心绵软柔嫩。吃惯了普通馒头再尝尝这个,完全是两种食物,最适合寒冬腊月之时品尝。又脆又香又热,简单的食物同样能让人满足。

    冬天炸带鱼、炖鸡、炖排骨都是架在炉子上。外面大雪满地,冷风也肆意的侵扰玻璃,温暖屋子的火炉上,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热气在锅盖上缓缓溢出,浸得屋子里满是油香和肉香,久而不散。那种期待美食的感觉在今天喂满油水的人群中很难觅到。

    人们一直寻求幸福,也一直追求幸福,但幸福却越来稀少。那些苦难的岁月里好像更容易出现幸福,我认为是人类咎由自取,追求太多,失去太多。过度丰足不一定好,中国文化里最忌讳满盈,但我们国人大都忘了。

    很抱歉我捉的鱼从未见过冬天的太阳,没有几个被我养到秋末,全都在10月份左右在鱼缸里消失。只有金鱼兄弟够义气,能多陪我几个月,但也绝不会熬过12月份。我也知道,他们是游戏,不是食物,存在过就足矣。

    “结束了?没了?”看许卓许久未在开口,李易不解的问。“少了好多东西啊!”“哎,有些记忆啊,真假难辨,没有讲完,那就算了吧。”“不行!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不是一直很怀念过去吗?你不讲啊?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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