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满稳住心神定睛再看,安茉儿却是完工了。

    “这……这就完了?”金满不可思议,他就走了一会儿神而已。

    安茉儿淡笑从容:“最后一步。”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地时刻。

    安茉儿把豆腐泥放入清水中,收刀。

    金满拿起筷子要去拨清水中的豆腐,可是看到安茉儿泰然自若地神情,金满伸出去的手不禁有些犹豫,感觉手里的筷子有千钧重,一个小小地声音在心里说:不会真的输了吧?

    金满牙一咬,心一横,拨开水中的豆腐,同样细如棉丝,条条分明,粗细长短均匀,竟然看不见一点碎末。

    筷子吧嗒掉落,金满整个人都懵了。

    很显然,不管是从速度上还是最后呈现的豆腐丝的粗细,均匀度都说明,他输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真的只是做食雕的?”这太不可思议了,安茉儿才多大年纪,怎会有如此了得的刀工?

    安茉儿拿了根萝卜,貌似漫不经心地去边取料,施施然道:“看来你对食雕的误解很深,所谓美食,不外乎满足三个条件,色、香、味,色是视觉上的感受,让人一看便食欲大增,在你们传统厨师的认知里,色通常指菜色,菜色色彩鲜艳便足够了,然色的范畴不仅仅是菜色,还包括菜品的造型,成品的装盘,宴台的设计等等,都能起到美化菜肴,增加用餐者食欲的作用,所以,做食雕不但要有精湛的刀工,还得掌握一定的绘画,雕刻技巧,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说话间,安茉儿手中菜刀陡然增速,下刀极快,却只听到刀切萝卜沙沙的声响,正面切完,翻转萝卜片再切,须臾收刀。

    安茉儿捏住切好的萝卜片两端,徐徐拉伸,一张细密的网呈现开来。

    金满盯着那张网,震惊到失语。这么薄薄的一片萝卜,要切成这么细的丝,且要构成网状,需要非常精细的刀工,力度,分寸的捏拿要恰到好处,一丝一毫不能偏差,难度不亚于切豆腐丝,可安茉儿信手拈来……扪心自问,他做不到,他敢打包票就算江浙一带最有名的林大厨也未必做得到。

    “金大厨,你还觉得我是在哗众取宠吗?”安茉儿笑问道。

    “所以,你让大家出去,是在给我留面子?”金满自嘲,心中五味杂陈,之前他还觉得安茉儿自不量力,现在才知道安茉儿已是处处给他留余地。

    “谈不上,我确实不喜让人围观,做食雕是我的兴趣所在,用我掌握的技能,再花点小心思让食客们得到视觉享受,吃的更香,何乐而不为?食雕和所谓的传统厨艺源出一脉,相辅相成,并不存在谁踩谁,谁沾了谁的光,为什么卢老太君的寿宴能被人津津乐道,正是食雕和厨艺双赢的结果,可能是我年纪小,之前又没什么名气,突然一下冒出来,很多同行接受不了,所以才会有那些不好的言论出现。”

    金满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确实,他之所以对安茉儿有成见都是听了刘胜的话,若非今日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安茉儿有如此实力。

    金满收拾复杂的心情:“我金满是言而有信之人,愿赌服输,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好说,先把盘子换了,再把菜名改了,我知道金大厨是有见识的人,若非故意,断不会选那么俗气的盘子,取那么俗气的菜名。”

    一番较量下来,安茉儿觉得金满这人虽然傲气,但人还是不错的,起码坦荡,不服当面刚,输了痛快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