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郎佳氏离开,静容又难免长吁短叹一回。

    白芷看着静容的脸色,思忖着她可能是思亲,便小声劝道:“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娘娘且宽心。”

    静容看着白芷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到是的确思亲,只是思的不是白芷想的那个,但是到底还是轻声道:“也只盼望着都好好的罢了。”

    还能怎么样呢,她来了这个地方,想回去只怕已经是枉然,也只能好好活着了。

    这晚乾隆还是翻了翊坤宫的牌子,静容这会儿面对他倒是没了一开始的忐忑,甚至还有了几分熟练,先是服侍着他换了衣裳,又斟了茶,两人这才在西次间的暖炕上坐定。

    静容这会儿也算是摸到了一点乾隆的性子,也敢在他面前开口说话了,不过说的都是后宫的杂事,她声音柔和,一时之间倒是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而乾隆也一直沉默的听着,时不时也应上几句,神色看着倒是平和。

    不过在静容说起纯贵妃的病情时问了一句:“她如今倒是病的久。”

    静容心下一突,小心的看了一眼乾隆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喜悲,仿佛只是平淡的提了一句。

    但是静容却不敢小觑,这还是乾隆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起别的妃嫔。

    因此急忙道:“谁说不是呢,嫔妾也是日日忧心此事,今儿左院使还给我回禀过,说她本就肝郁耗血,脾肺两虚,如今又忧思过甚,着了凉,所以难免缠绵病榻,不过左院使是大方脉的行家,想来定然能药到病除。”

    乾隆听了这话,先一蹙眉,又对她微微点头:“如此便好,你费心了。”

    静容心里顿时有些复杂,纯贵妃如今这样,多半是因为皇三子永璋遭受乾隆训斥才导致的,也不知道如今乾隆问她的病情是个什么意思,只是不管是什么意思,自己也只能如实回答。

    “不过是嫔妾的分内之事罢了。”静容语气平淡。

    静容看得出来,乾隆这个人,虽然自诩讲究规矩体统,但是面对后宫之事上,却也难免男人的通病,总想着自己的后宫应该一团和气花团锦簇才是,妃嫔就该温柔贤淑如同娥皇女英,因此静容此时就算是装,也要装出个善良大度才行。

    不过静容也的确没什么好嫉妒的,她压根对乾隆没什么意思,现在也就拿他当上级对待,只求个善终罢了。

    乾隆看她如此,心中难免又满意了几分,从前觉得贤妃木讷,如今看着,倒也的确是个温柔宽厚的,母后的确没有说错。

    想到这儿,乾隆倒是有了几分兴致,笑着道:“听说今日你额娘进宫来看你了,你们母女多年不见,今日也算是解了思亲之情了。”

    静容心理又是咯噔一下,渣渣龙这一趟倒是不白来啊,什么都要垂问一下,不过这个问题她早有腹稿,如此倒也并不慌,只不疾不徐温声道:“前几日额娘身上有些不好,本是病中思绪难免悲观,一时之间倒是想左了,念起了嫔妾,这才递了牌子进来,如今见了,倒是比之前瘦了许多。”

    静容这话倒也没说错,那拉家也不都是傻子,这次进宫看她,想的借口便是郎佳氏病重思念女儿,因此也装模作样的请了大夫喝了几天药,至于郎佳氏瘦没瘦,乾隆也不知道。

    乾隆倒也的确没怀疑那拉氏的用心,或许是之前原主的木讷少言的印象实在太深,他压根就没想到别处,因此只是叹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说完又赐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