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馨儿的兄长,季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天知道司马季是多么的不情愿,索性这两个人从事商业,应该不至于坏事,又多加警告了一下就算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至少在目前,贾氏在洛阳的地位是很稳固的,后来玩脱了也是和太子有关。洛阳坐拥中央禁军三十六,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军,任何一个藩镇都不能和禁军争锋。贾南风当政之后,也没有玩削藩之类的事情,自然不会引起宗室的反扑,目前还在相安无事的状态。

    这士族和宗室的关系么,目前就像是一个纠缠在一起的双生体,宗室太强就是八王之乱,可宗室不强了,士族就把皇权架空,东晋就是和西晋截然相反的例子。东晋第二代皇帝司马绍,被多方制肘导致一事无成。

    司马季显然不能对自己开刀,那就只能让别人去死了,给自己腾出生存空间。胡人是外患、士族是内因,谁死了他都很高兴。

    先后把两批人送走,蓟城城门头出现了一张告示,表示燕王府护卫出现空缺,此时正是建功立业之时,燕王殿下广邀天下英雄豪杰入府,共襄盛举。

    晋朝这个年代,生存在山间野外的独行客还有很多,豪侠、剑客并为罕见之事。各大强藩重镇、王府士族、都在招揽这些人收为己用。关中司马柬、淮南司马允都是如此,司马季此举当然也不算逾越。

    虽然在司马季眼中,这种人纯粹就是社会不稳定分子,可他也必须要学习大宋王朝,对着这些亡命徒伸出橄榄枝,用来当做王府护卫。甚至还把目标定在了封国之外,只要够得上标准,自然是英雄不问出处。

    告示被贴上之后,剩下的事情就是封国家臣去忙了,弓马纯熟者优先。反正从他继位之后,封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相信主簿、录事、记事也应该早已经习惯了,天下太平那还是燕王的风格么,没事也要找事。

    “本王要的不是琉璃杯这种东西,我要的是镜子,你明白么?颜严!”司马季捏着刚刚送来的琉璃饰品,颜色光泽都很好,可以看出来波斯工匠确实尽心尽力,对得起燕王的怀柔,可他真的不需要这玩意。

    如果琉璃只是用来制造装饰品的话,那注定就仅止于此了。做杯子饰品,除了有瓷器这个竞争者之外,可不要忘了中国的玉石文化,各种玉石美观程度不下于琉璃,还更结实。有瓷器和玉石的夹击,琉璃怎么可能成为主流?

    “镜子?臣下一直以为殿下是要制造饰品,用来盈利!”颜严很是惊讶,满脸都是殿下你怎么这样的表情,颜严心中燕王要是不贪财的话?那还是燕王么?

    由此可见司马季一系列的操作之后,现在的名声是多么的卓著,连封国臣下都这么看他。

    “这个么?当然也重要!”司马季略有些尴尬,仔细想想他好像也确实是给别人这种印象,不让王戎石崇专美于前,“不过不能仅仅在饰品上想办法,还是要镜子。至于到底什么用,到时候本王可以让你亲眼看看。”

    “去一趟龙虎山,帮本王送信!”司马季做出一副仙风道骨之态,我大晋乃是玄学当道,玄学不是脱胎于道家么。

    可惜这幅仙风道骨,颜严此等凡夫俗子不能领会,只是躬身见礼道,“颜严告退!”

    玻璃当然是能够制造镜子的,两宋时期,意大利的玻璃工业已经格外发达,特别是威尼斯城生产的玻璃驰名世界。他们在试制彩色玻璃的过程中,偶然发现加入二氧化锰以后,会使混浊的玻璃液变得清澈,从而发明了透明玻璃。

    后来意大利的玻璃工匠终于研制成功了实用的玻璃镜子。他们先把锡箔贴在玻璃面上,然后倒上水银,水银是液态金属,能够很好地溶解锡,随后,玻璃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锡与水银的合金,这种锡汞齐的本领高强,能够紧紧地粘附在玻璃上而成为真正的镜子。

    水银这个东西在中国很早就出现了,到了晋朝更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想要获得更是一点都不困难,实在不行的话司马季还可以亲自去一趟龙虎山,和天师府的天师传人切磋一二。水银在道家可是重要丹药的原料,那些道士也不会陌生的。

    从上次南征司马季见到蒸馏器开始,他就确信龙虎山应该还有一些可以挖掘的潜力,没伸手只不过是幽州距离龙虎山太远,现在需要对方了,他这么不要脸的性格自然是不会谦虚的,燕王绝对是在做好事,他只不过让道家这个道,更加的名副其实。

    水银镜子就算是再差,效果也比铜镜要强,至于水银中毒的问题,这就不在燕王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技术的发展总有人要做出牺牲,反正他自己是不会去牺牲的,那就牺牲别人。

    充其量自古以来中原不缺人,燕王可以用多用人力进行轮换,减少中毒的可能性。至于剩下的受限于目前的条件,他也不能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