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zj走神,再抬眼去看的时候,那男童已经转过了身,望向小路的另一头。

    两人皆是实力zj俗,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下盘稳重,是块习武的好料子,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踏过,带着一zj缕的犹疑,好像是在警惕什么,又或是在烦恼什么。

    树叶摩擦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十五六岁的少年将灌木拨到一旁,眉目清朗。

    他的右手还搭在刀柄上zj瞬间,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舒展眉头,将露出一寸的长刀收回了鞘中,走过去唤他的名字:“寒山?”

    一zj身素白的男童卷起宽大的袖摆,恭恭敬敬地喊道:“师兄。”

    安丕才很快就发现常锦煜突然之间的沉默,带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让他不zj提起精神,顺着常锦煜复杂晦涩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他便瞧见那位身着蓝底云纹衣裳的少年,衣袂处纹着个“裂”字。

    好似一zj道闪电劈开万丈云层,撕裂天际,裂成细细密密的豁口,透出半点不甚明亮的天光,隐约几声雷鸣,似是嬉笑怒骂,殷殷劝诱,抬手就要将人往回忆的泥沼里带。

    裂云刀,常灯。

    “是常灯的弟子?”安丕才不zj由得放轻了声音。

    也对,年纪都不小了,该收徒的都收徒了,该成亲的也成亲了,就剩他一zj所企求,只能静静地在一旁瞧着热闹的景象。

    十五六岁啊,年纪和岐生差不多,真要说起来,或许岐生还要更小一zj些。

    安丕才这么想着,为了缓解凝重的气氛,也这么说出了口。

    常锦煜平日里看起来是近乎无害的,笑的时候会弯起眼睛,丝毫没有魔教zj主的架子,又喜欢和下属开玩笑,似乎没有什么事zj能原谅的。

    然而,他此时此刻,双手抱胸,脸上的笑意敛去后,浑身上下的气度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zj趣了,就干脆将那些虚情假意都撕破,底下藏着的不zj样冷的温度,是如同狮子一zj样尖利的齿爪,是如同鹰一样轻蔑肆意的神态。

    他用审视的目光将少年上下打量了几遍,说道:“然而,仅仅是块未显锋芒的剑坯。”

    “他还没有亲手沾过血,只是个靠着天赋勉强习得半点技艺的学徒罢了,长期以往,恐怕难成大器,白白浪费了好底子……师兄,你知道吗?方岐生十三岁那年就见了血,取了人命,他连一zj夜回去照样睡得安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常锦煜不zj是真的要听安丕才的答案。

    “因为他生于泥泞,在闹市,在暗巷,在牢狱,在一切肮脏阴暗的地方谋求生路,所见所闻,皆不zj是常人所能体会。所以他从不畏惧这些,能够凌驾于生死之上zj。”

    “连血都不敢碰的人,连人命都不敢取的人,能握住什么?能保护什么?”

    常锦煜说到此处的时候停顿了片刻,难得有一zj知道是否记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