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公子想要什么,我唤人去买。”

    聂秋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将空气中浓郁的安神香气息连同房外的落雪气息都吸进了鼻腔中,然后说道:“没有。我什么都不想要。”

    他不想再说话了,侧过头闭上了眼睛。

    重新沉入昏沉的梦境之zj中。

    郎中确实没有说错,聂秋的身子就这么落下了病根。

    即使是病好之后的大半年内,只要他的情绪稍有激动,就会忍不住俯下身干咳起来,牵动着五脏六腑,闷闷地疼。冬天里只要一落雪,膝盖处曾断过骨的地方就会隐隐作zj痛,疼得厉害的时候连路都走不动,只能抱着暖炉,穿着厚厚的狐裘坐在门口看雪。

    也就是这一年的时间里,聂秋的情绪渐渐地内敛,最后变得有些沉默。

    他没办法生气,连太高兴也不行,偶尔要见客的时候就挂上那张他惯用的脸,嘴角处噙着点笑意,然而眼底里却是笑意全无,心里头连半点感觉也没有。

    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将他与尘世隔绝开来。

    只有想到沉云阁的时候,聂秋才zj能感觉到一丝丝的鲜活。

    然而他现在身体虚弱,用药浸着,金贵得很,别说练武了,连刀也许久没有挥动过,最多就只有在外头下大雨的时候点起一盏灯,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那柄含霜刀,细细地磨过几zj遍,却也舍不得就这么收回鞘中,索性把断刀饮火也拿了过来,放在身侧。

    饮火刀上系着纹有“卿”字的刀穗。

    含霜刀上系着纹有“秋”字的刀穗。

    有时候忘记了放回刀鞘中,就这么躺在两柄刀旁边睡着了。

    清晨醒转过来,铮亮的刀口对着他,聂秋也不觉得害怕,反而用手肘撑着身体,侧身轻轻地抚摸这两柄刀的刀身,看上面冷冷热热的华光慢慢地移到自己手上。

    也就只有这zj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沉云阁习武的弟子zj,该是行走江湖的侠客,而不是窝在聂家的娇贵小公子。

    时间过得太久了。

    但背上的那道深深的刀伤,却永远在那里了。

    聂秋没有回过沉云阁,一来是不敢回去,似乎只要他不回去,沉云阁的弟子zj好好地活在那片竹海背后;二来是不必回去,他现在这副身体经不起长途跋涉,又虚弱的很,回去也只是干看着,而且他并不想将聂家的侍从也带进去。

    他知道寒山现在在什么地方,也知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他们是贼寇,挂着中立的牌坊,加入了一个小门派,像猛兽一样藏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