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一夜的血光之灾,萧钰并谢长安再也没有回过安郡王府,且府内也未留有丫鬟仆从,毕竟谁有那么大的胆儿住在“鬼府”内,此时的安郡王府便是一座空府,想来过些时候就该野草繁茂了,当真是可惜了那些个婀娜别致的景致。

    也不知是空穴来风亦或是有心人胡诌之言,据说夜半时分若是打安郡王府外经过,便能闻见凄惨的叫喊声,仿佛是那嗜血之夜的重现,夏夜凉风阵阵,即便头顶月儿高挂,仍叫人不寒而栗,自然无人再敢靠近。

    听此传言,谢长安只冷淡道:“心内有鬼之人,见什么都是鬼。”心底愧疚,那一百三十八条人命到底是因为他们无辜而亡。萧钰亦是轻叹,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多给些银两与其家里人。

    二人不愿再进荣安侯府,倒也不是害怕什么冤魂索命,只是平白死了那么些人,到底煞气重了些,萧若辰还小,到底是不妥当的,左右忠亲王府亦是自己的家。

    不久后,想是听闻了风声,皇帝下令收回原本的安郡王府,重新修缮,且另赐下一栋与忠亲王府离得稍远些的府邸为安郡王府,虽不如先前的称心合意,到底好过一入府便想起遍地尸身,血流成河的一幕。

    待正式挂上安郡王府的牌匾,萧钰与谢长安二人方才带着萧若辰入府。至此,谢长安与萧钰便带着萧若辰安郡王府住几日,忠亲王府住几日,还有几日要去荣安侯府陪着谢老太太,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快活的日子还未过上几日,萧钰便又烦恼了起来,并不为着其他,就是因那对他纠缠不休的寇涟漪。

    那日萧钰入了宫,正想义正言辞地让太皇太后千万不要再胡乱为自己点鸳鸯谱,不想拿寇涟漪竟是占得先机,萧钰一入慈宁宫,便听见清脆活泼的笑声,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忙往殿内去,正好见着将太皇太后逗得咯咯直笑的寇涟漪。

    寇涟漪听见声响,抬眼就见这面色严肃的萧钰,登时眸子发亮,好像天边星辰,“萧钰哥哥。”不知何处衍生的熟稔,寇涟漪欢快地朝萧钰扑去,竟有要扑入怀中的势头,当真是万分不避嫌。

    萧钰轻皱眉头,眼疾身子快地朝旁一闪,堪堪躲过寇涟漪来势汹汹的“投怀送抱”,冷淡开口,“请御瑛郡主自重。”话落朝乐呵呵的太皇太后走去,亲昵地喊了声,“皇祖母”,顺势坐在一旁,分外乖巧。

    “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皇祖母的?”太皇太后抬眼朝外看了看,又转头看萧钰,“今日怎的没带了长安与辰儿来?两日不见,倒是想辰儿想得紧啊,那小机灵。”

    萧钰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正噘着嘴分外不高兴的寇涟漪,毫不留情面,一针见血道:“皇祖母,今日孙儿来,是有事要与皇祖母说。因着这几日不知打哪来的流言蜚语,孙儿虽不在意,但到底怕长安知了胡思乱想,今日来便是想与祖母说,孙儿这一世只要长安一人便够了。”

    太皇太后笑而不语,轻拍萧钰的手背,转头望向委屈不已的寇涟漪,乐呵呵道:“可是听见了?方才哀家便与你说不成,你还不信。”

    不过片刻,方才偃旗息鼓泄了气的寇涟漪不知打哪来的勇气,亦是重整旗鼓,晶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萧钰,以势在必得的口吻道:“我不管,我寇涟漪看上的,岂能让他跑了!今日不行便明日,明日不行还有后日、大后日,总归有的是时候!”

    萧钰闻言,并未有半分窃喜,反而是愁眉紧锁,抬眼目光犀利地望着“踌躇满志”的寇涟漪,冷了脸色,分外不悦道:“还请御瑛郡主自重,本王已有王妃,还请御瑛郡主莫要叨扰我夫妻二人。”

    寇涟漪好似丝毫也不在意,只嬉笑着,目光**裸地落在萧钰的俊脸上,未见分毫娇羞,只是说话时却是万分认真,“不管你如何待我,左右我是看上你了,既然喜欢,我就不会放手,日后且看吧!”

    萧钰愠怒,方要发火,便被太皇太后安抚住,“钰儿,莫要跟这丫头置气,左右是个野的,你不理会她,时日一长便也忘了。”嘴上好似嫌弃,可说话时太后分明是愉悦的,“野丫头”也有“野丫头”的趣处。

    寇涟漪听得太皇太后这么一说,倒也不恼,反而言之凿凿道:“野有什么不好的,若想那些个公主一般,成日谨言慎行,这样不成,那夜不成的,岂不是无趣,跟个木头似的,谁会喜欢?”

    萧钰忍不住呛声,“便是你这样的,也无人喜欢。”话落方知这话重了,却覆水难收,只能略带歉意地看向寇涟漪。

    谁知那寇涟漪是个顺杆就爬的,瞧见萧钰与自己说话,虽是阴阳怪气的,但到底是欢喜的,戏谑一笑,“不怕无人喜欢,只要萧钰***后喜欢我便是了!”

    闻言,萧钰便知坊间传言寇涟漪分外难缠所言非虚,暗自哀叹一声便撇过脸不再理会寇涟漪,“祖母,孙儿想起府中还有要事,今日便先回了,改日再带了长安与辰儿来看祖母。”不想也知,惹不起,躲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