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连连点头:“外甥记住了。”

    李绩笑了笑,道:“的才思和谋略是极高的,这一点老夫和众多老将都不及,所以无法给任何提点,老夫此生收获不多,唯有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老夫愿部倾囊相授,人没活到一定的岁数,怕是领会不了这些道理,若换了别的年轻人,定会对老夫的这番话不屑一顾,子正与寻常的年轻人不一样,想必老夫的这些话,应该是能听得进去的。”

    李素恭敬地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舅父大人的话,外甥一字不漏,记在心里了。”

    李绩哈哈大笑:“莫说老夫倚老卖老便好。咱们李家一门双公,老夫老矣,遍数家中后辈,没一个争气的,往后两个李家,还要靠子正多担待了。”

    李素严肃地道:“外甥但有一口气在,定会扶持李家,趋吉避凶,家业代代兴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李绩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话,看他欲言又止的神色,恐怕对李世民的病情知道得更多,但关于帝王病情的话,他却不敢多说,哪怕对亲外甥也不敢多说。

    这便是李绩为人处世的性格了,他的性格非常稳重,极少行险,不仅体现在用兵上,同时也体现在平日的为人上,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说,哪怕对至亲之人也不会提一个字。

    若换了程咬金的性子,恐怕听到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满世界嚷嚷开了。

    两万轻骑在新罗的大营里休息了三日,连日来的辛苦奔波,千里转战,一身的疲惫在这三日里终于消失殆尽,两万将士焕发出生机勃勃的神采,军上下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浓浓的喜意。

    是的,马上要回家了,回到熟悉的大唐,回家见到自己的父母妻儿,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些更打动人心的?

    李素此刻已归心似箭,奈何金城港那边一直未传来消息,张亮率领的水师船队还未到达金城港,所以李素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等。

    这几日李素过得很舒坦,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躺在家里晒太阳混吃等死的美好日子,如果身边没有一个倭国和尚唧唧歪歪,那就更完美了。

    “李县公才二十多岁,为何如此有本事?敢问县公,您幼时师从哪位名师,所学何书,所治何典……”道昭一脸崇拜地看着李素。

    原本对李素不怎么在意的,这几日道昭不知怎的跟唐军将士打成了一片,从这些唐军将士的嘴里听到关于李素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事迹,几经拼凑起来,李素这个人的生平便几乎完整,看着长长一截李素曾经做过的事,立过的功,少年封的官职爵位,还有他与天可汗某位公主的绯闻逸事,道昭简直叹为观止。

    这位县公大人的人生实在太精彩了,短短小半生里经历过的事,简直当得别人活两辈子了,……他是怎么办到的?

    不得不说,倭国有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传统,那就是崇拜强者,谁的拳头硬他就服谁,哪怕这个拳头硬的人刚刚还狠狠揍了他一顿,他也服,越揍越服,揍得狠了,索性跪在地上叫爹。

    相反,谁若是在他们面前太软弱,显得很好欺负的样子,那么他们绝不会反过来对太客气,越客气他越强硬,越欺凌,直到最后索性要了的命。

    一言概之,欺软怕硬而已。

    道昭此刻差不多也是这种心态,当然,还没到叫李素爹的程度,但是李素的事迹却令他万分崇拜。

    原本就对唐国充满了向往,唐国的一切对倭国来说都是新奇的,高级的,从文化到商品皆如是,而李素这个人,道昭打听过后才知,此人纵在唐国朝堂上,也是赫赫有名出类拔萃的英杰人物,颇受天可汗陛下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