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季轻舞,墨锦辰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才稍稍缓和一些,露出一个堪称柔情的神色,只是眉头依旧拧着,“这丫头虽然看着沉稳,温温淡淡的好像什么都看淡了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单纯善良得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他这么说,顾予笙就懂了。

    墨锦辰打算把这些事瞒下来,自然也就不着急回她的电话了。

    恰好,急救室的红灯突然熄灭,当现在走出来的是医院院长,他是在被窝里被顾予笙一个电话挖起来的。

    此时看到墨家和顾家两位大少爷候在门口,连口罩都来不及摘便朝他们走过去,“墨老先生的病情暂时算是稳住了,但接下来的几天同样关键,一定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

    闻言,顾予笙大大松了口气,敏锐察觉身边男人身上冷漠沉凝的气势陡然间降了不少,稀薄的空气都变得舒适了些。

    “好,我知道了。”墨锦辰应了一声,回眸去看跟在身边的凯文。

    后者会意点头,“我现在立刻去安排护工。”

    墨锦辰跟护士一起,把墨老送到病房。顾予笙跟着过来,等到护士他们安顿好一切离开后,才瞅着替墨老掖被子的男人道,“这件事打算怎么处理?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他虽然眉头紧蹙,可说话的语气却是成竹在胸的淡定,“最近……也不消停,还是顾好自己吧。”

    顾予笙神情一僵,恨不得一拳挥到他脸上。

    ***

    季轻舞是被墨柒染的尖叫声惊醒的,昨天晚上等顾予笙的回电等到凌晨都没等到,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此时被吵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墨柒染,有毛病吧?!大早上不睡觉,鬼吼鬼叫什么?”

    身为墨家大小姐,墨柒染从小就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锦衣玉食车马代步的,吃过最大的苦大抵就是先天的肾衰竭了。也正是因为这个病,越发的被娇生惯养着,事事都以她为先。

    这次被绑架,委委屈屈关在一个地下室里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连澡都没法洗,一身酸酸臭臭的逃出来找到季轻舞,一开始还知道人在屋檐下,多少克制几分。可是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地毯上,大小姐的脾气上头,气得哇哇大叫起来,瞪着季轻舞的眼睛都恨不得喷出两团火,“季轻舞,居然把我推到了地上。我这辈子都没睡过地下,怎么敢!”

    季轻舞还以为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没想到就因为这个,脸色越发难看几分,抱着被子睡眼惺忪的回怼回去,“属鱼的吗?记忆只有七秒?昨天晚上是谁跟我说她被关在一个地下室里好几天?难不成现在的绑匪都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都绑架了还不忘给人质准备高床暖枕?”

    这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戳在了墨柒染的心头。

    因为是被娇惯着长大的,还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需要她委曲求,哪怕是墨锦辰娶了季轻舞跟她有些疏远了,却也还是疼着她护着她的,要不然就她跟陆睿霖他们合作害的季轻舞流产这件事儿,就没可能那么轻易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正因为人生从来一帆风顺,叫她根本不需要学会圆滑,长袖善舞,更加不需要学习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是墨柒染,墨家的大小姐。她要是不开心,那就必须让周围的人比她更不开心。

    但是此时此刻,刚刚经历过恐怖的绑架,给这位大小姐的人生上了一堂生动而惨厉的一课,让她多少了解到了一些世间百态。那怒火烧在胸口,虽然不会隐藏,却也知道咬牙忍着。

    可也因为生忍,所以看上去显得十分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