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娴适时地递上几张图纸,“是呢,翁主说和亲在即,想多带些荷包,也有些念想。”

    长公主听了这话,扫了一眼图纸并未细看,含笑道,“你怀着身子不该如此挪动,倒是音儿不懂事了。”长公主又看着兆华,“你这嫡女,倒是失了分寸了。”

    陆宜娴听得嫡女二字,便知道长公主的警示之意,然而此刻也只装作不知,“这并不碍事,长公主多虑了,翁主年纪尚小,哪里有什么分寸之说呢?”

    长公主微微点头,“该入席了,咱们一道过去罢。”

    陆宜娴一边答应着,一边把图纸收起来交给雪湖,“拿好了。”

    陆宜娴满心里装着这事,拜年回府一路上也不搭理赵寂,想着后日再回沈家一趟。赵寂看着陆宜娴满怀心事的样子笑道,“夫人想什么呢?”

    陆宜娴回过神来,“今儿同兆华描了几个好看的绣样子,想着做好了荷包给兆华也送去。苏记那个老师傅这几日是不开门的,要等到十五过了呢。不过兆华还有近一年才离京,倒也不急。”

    赵寂揽着陆宜娴道,“你同兆华怎突然这么亲近了?”

    陆宜娴道,“也不是亲近,想着她这般年纪就要和亲,实在心疼。对了,我想初五再回沈家一趟,先前想着要给外祖母的一条围脖落在家里了。”

    “叫人送去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呢?你如今身子愈发大起来,要少走动才是。”赵寂紧紧握着陆宜娴的手。

    陆宜娴摇摇头,“每年初五舅母都要带着晚玉回娘家的,我只得了这一条围脖,不好厚此薄彼让舅母多心。若让人送去,舅母回头知道了总是不好的。我亲自拿去就是了。”

    赵寂觉着有些奇怪,但到底也没有怀疑什么,只嘱咐陆宜娴当心身子。

    到了初五那一日,陆宜娴故意挑了老太太午睡时候过去,到慈寿堂问了安,便说要去梨玉院子里坐坐,等老太太起了再来问安。

    陆宜娴进了梨玉的院子,让侍候的女使全都到外头去,雪湖和梨玉身边的子惜守在外头。梨玉见了陆宜娴含笑道,“娴姐姐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陆宜娴一边坐了一边道,“梨玉,我前日去长公主府拜年,受人之托来寻你。”

    梨玉听到长公主府几个字,眼神便一下子有些闪躲,“姐姐……”

    陆宜娴拉着梨玉在身侧坐下,温和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等攀龙附凤的人,隋二公子也珍惜你的名声,只敢让兆华翁主一人知道,从中传话,放心就是。如今是他被长公主软禁起来,身边人也不许放出去,所以才求到我这儿的。”

    梨玉听了这才缓缓抬头,“姐姐,那……他托你问什么?”

    “不急。”陆宜娴拍一拍梨玉的手,“你先好好告诉我,你是心里真的有他么?”

    梨玉羞红了脸,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良久才道,“他……他很好,又有学识,德行出众,家世也好……只是,我自然是配不上的,不敢妄想。”

    陆宜娴仔仔细细打量着梨玉,心中微微叹口气,其实梨玉心思剔透,虽是庶出,却谨慎本分,比晚玉沉稳懂事,又有一手的好绣活,她一直是清醒而自知的。若非出身不好,梨玉的人品样貌,陆宜娴私心觉着,哪家的王孙公子都是堪配的。这样想着,陆宜娴心中一热脱口而出道,“若是他说要为你坚持到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