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有点用力地闭了下眼睛,做了个瞪的动作,也觉得迟苦烦人,又稀罕地攥着手机舍不得挂。

    一个电话黏黏糊糊地打了半个多小时,陶晓东在外面都听笑了,平时也没见他俩那么多话,这还煲起电话粥了。

    挂电话之前迟苦说:“行了我回去了。”

    “你别回,你去我家老房子住呗……”陶淮南已经从坐着换成了趴着的姿势,“就咱们小时候那儿。”

    “我昨天在那儿了,被你本家叔当仓库了,里面全是耗子。”迟苦又想起了什么,和他说,“窗框上都是冰溜子。”

    陶淮南小声地“哇”了下,之后又说:“你又不怕耗子,你别回家。”

    “你别管了。”迟苦不跟他聊了,“我挂了。”

    陶淮南低低地“哦”了声。

    “好好的,该干吗干吗,别矫情。”迟苦临挂电话之前跟陶淮南说,也不知道是喘的还是冻的,语气听着竟然还挺软乎的,“也不用你操心我。”

    “嗯,”迟苦这样好好说话,陶淮南也很乖,老老实实地答应着,“好。”

    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挂了之后一

    直贴着手机的那只

    耳朵都捂得发烫。陶淮南把手机插回去继续充电,穿上拖鞋去了客厅。

    茶几上哥哥给切的水果,陶淮南自己摸着果签扎菠萝吃。

    陶晓东从厕所出来看他弟端着个盘子吃得有模有样,“哟”了声:“今天情绪不错啊?”

    “哪有。”陶淮南又吃了块菠萝,垂着眼说,“也就那样。”

    陶晓东笑了半天,小孩儿这东西实在是有意思。有时候想想也就是因为他弟从小就瞎了,丑陋和阴暗的东西见得少,所以才格外天真,这也算是种补偿吧,看不见所以心思更单纯更干净,多大都像个小孩儿。

    从这天开始小哥俩时不时会通个电话,两三天一次。

    这样就从盼着开学变成了盼着电话,时间好像也快了不少。陶淮南连睡觉都要攥着手机,偶尔睡着了忘了放下,早上醒了身上哪一块儿就被硌出深深的印子,疼得很。

    陶淮南嗓子一直哑着,刚开始都当他是上火了,后来一直不见好,陶晓东有天猛地想起来,小崽儿这是要变声了。

    陶淮南因为偶尔通通话的关系,虽然嘴上还一直说着生气,可眼见着开心多了。说起变声的事儿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起健康课上教的那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