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晨晨的幼儿园就在小区门口,双语的,有几个黑人外教,每周还要像模像样的上两次英文课,教一些howareyou,fihankyou,andyou?之类的英文。双语教学的学费自然也不菲,一个月要三四千。作为父母,碧荷和陈子谦以前也力图给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教育”,可是如今家里垮了一半,收入少了一大截——虽然他的单位承诺给大学毕业之前的学费,可是也只是指普惠的部分,并不包括“额外的部分”,b如超出J市平均线的幼儿园学费。幼儿园学费只补贴1800一个月——凭票报销;

    以及以后可能有的“留学费用”。

    她这学期没去学校,学校也一个月只发两千的基本工资。虽然有存款还有二十万的赔偿金,可这些是陈子谦用命换来的,她不敢动,动了就感觉自己像是在喝他的血。坐电梯到了一楼,碧荷脑子里盘旋不去的还是这些生活琐事和经济压力:残忍,现实,她觉得累,又有些痛苦和恐惧,可是是她必须要面对。

    陈子谦不在了,以后这样的,她必须一个人去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在的时候不觉得他作用很大,可是没有了才知道那么可贵。

    她真的是一个人了,一个带着孩子的遗孀。

    幼儿园到小区门口本来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如今碧荷走上几百米她都已经觉得累。电梯直达负一楼,她走到车库,看见自家的大众车旁边一辆保时捷耀武扬威。

    碧荷走过去看了看。

    驾驶门和保时捷只有十公分的距离,她进不去。保时捷的轮胎直直的别过来,快要擦到了自己的车,轮胎花纹深刻,看起来又新又霸道。

    她后退了一步。

    平时旁边车位都没车,所以这辆车只是临时停放。她现在不想和人说话,何况还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而且车上好像没有留电话——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开车的,她也可以走路去接儿子。

    走路去幼儿园接了儿子出来,儿子早已经忘记了那天思念爸爸的悲伤,蹦蹦跳跳。

    碧荷拉着他的小手,绵绵软软的,温热的。她想起了那天在西洲的医院,她的手指按在了陈子谦的手上,那么的冷,y,再也没有了温度。这GU冷气从他的手掌顺着她的手指直达心脏,把她的心脏都冻结了起来。

    “妈妈我要吃冰粉,”

    小区门口就有几家小摊,红红绿绿的围了很多孩子。晨晨拉着碧荷的手,“妈妈我要吃冰粉!”

    碧荷挤进去花了五块钱给孩子买了一碗。小家伙捧着碗,喝的一脸的糖汁。

    唉。她又没忍住叹气。

    什么都没有了。

    晚上吃炒汉菜,r0U丝炒鱼腥草,又熬了一个鲫鱼汤。菜还没炒好,汤却已经有了香味。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碧荷还没反应过来,客厅里玩着的晨晨已经跑向了门口。

    “谁!”小家伙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