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宋凛嘴上的笑便落了下去,他坐回书案前,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朝堂之上,刀剑无眼,刀刀不见血却诛心,他要怎么才能护住这个孩子?

    若是护不住这个孩子……

    他低头尝了一口手中的茶。

    “冷得真快啊……”

    同帝王的心一样。

    ——

    从宋凛书房出来后,宋矜没让顺伯送他,他的住处在宋府最东边,须得跨过整个府邸。

    这时已是城北万籁俱寂之际,连树上的虫鸟都忍不住压低声音,免得惊扰了府里需要歇息的主人。

    宋矜沿着小道慢慢踱步,莹白的月光照在他单薄的背影上,这一路静得只能听见他的鞋履落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

    宋矜走得十分慢,但走到自己院落的时候身上还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一进门便看见阿翁坐在院子前的石桌处,依旧抱着他那把剑,只是身上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应该是回来之后七明带他沐浴过了。

    阿翁一看到走近的人是宋矜,便皱起眉头,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今日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

    宋矜卸了力气,也沿着石桌坐下。

    阿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他:“你的药什么时候停的?”

    宋矜一怔,他没想到阿翁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他伸手在腰上摸了摸,从腰带内侧摸出一张纸条扔给他。

    “喏,我也是昨日才发现喝没了的,今日本来打算去铺子里取新的,可是常去的那家铺子关门关得很早,我去得晚了,没赶上。”

    阿翁将纸条展开看了一眼,眉头还是未舒展:“然后呢?宴安城只有这一家药铺子?”

    宋矜累得不行,单手撑着下巴,眼皮子都懒得掀开,“然后我就去接你了啊。你这样傻,我怕去得晚了,你就被人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