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响雷炸下,冰冷的雨点重重砸在身上,黑夜中,沈嘉仪瑟缩着,不知该向何人求救,声音细如蚊喃:“娘……娘亲……”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冰冷的雨水抽走了身上唯一的温度,乌黑的发凌湿透,凌乱地粘在苍白的脸上。

    终是再也撑不住,她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

    摄政王府书房

    顾承霄正坐在主位之上,冷如千年冰霜:“裴都尉就是这般整束军纪的?”

    被点名的西北都尉裴信慌忙跪下,背上冷汗冒了出来:“属下治军不严,招买人马时未仔细筛查,这才致军中混入奸细,请王爷责罚!”

    一年前,西北大乱,摄政王亲自领兵平乱,边疆这才难得太平了段时日。可没想到摄政王一离开西北,几个曾经被摁得没脾气的世家大族,不知受谁唆使,竟又有死灰复燃的架势,这还不算甚,有摄政王的余威在,加上徐老将军的镇压,他们成不了气候。

    可怪就怪在,前些时候军营扩充招了好些新军,里面竟混着大批的安国余孽!这几日贼子藏于暗处,不知道挑拨了多少人心,现在西北军内军心不稳,内乱平起,徐老将军虽有雷霆手段,竟然也有些压制不住!

    见局面渐渐失控,徐老将军只好三百里加急,派他向京都求助。

    裴都尉回过神,擦去额前的冷汗:“王爷,如今西北已有大乱之势,徐老将军特命属下前来求助,此次内乱属下难辞其咎,甘愿领罚!”

    顾承霄不言,脸上除了冷并无表情,他看向林忱:“你说。”

    “臣以为,此次西北内乱是蓄谋已久。”林忱不慌不忙,细细分析起来:“先唆使西北世族冒头挑衅,吸引西北大军的注意。徐老将军看到世族欲反,必定要招兵买马早作准备,幕后之人再趁乱将安国余孽悄悄送入军中,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臣有一事不解。”

    “说!”

    “安国覆灭已有四年,余孽一直未除四处藏身,若安国想要吃掉西北,悄悄潜入等待时机便可,为何要在短短几天之内挑起内乱?”

    身侧的兵部尚书李鼎恍然大悟,抢先答道:“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想引摄政王前往西北?”

    “怪就怪在这里。”林忱卸下平日的风流之气,蹙眉沉思,“摄政王一旦前往西北平乱,安国余孽在西北弄出的这些动静,几乎立刻就会覆灭。花了大力气将他们的人送入军中,为何又要轻易舍弃?”

    “他们意不在西北,而在京都。”顾承霄声音很冷,眸中之色冰如寒潭,“想要在京都行此事,就一定要引本王离开。”

    “可他们到底想在京都做什么?京都内乱已平,太后娘娘乃徐老将军幼女,徐小将军也镇守在京都,朝中臣子大半已归入王爷麾下,京都固若金汤。即使王爷暂时前往西北,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李鼎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说道,“臣前几日在京都外城,也寻到了安国余孽的踪迹,那两人身手都不凡,一人被臣的手下擒住,当即服毒身亡,另一人却逃了。”

    “可有下落?”顾承霄抬眸看了眼李鼎。

    “未曾。”李鼎的汗也落了下来:“但臣可以确定,此人还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