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海宏是被仓库里没人要的破柜子砸死的,他脸色惨白的趴在地上,头上被柜子上凸出来的钉子砸了个洞,血流的满地都是,萧执像是没看见一样,疯了似的走过去扯着萧海宏的衣领将他从血泊中拖出来,放到干净的地方,颤抖着清理干净他脸上的污渍,声音嘶哑:

    “你他妈躲在仓库里装死吓唬谁呢!萧海宏,你给我起来!你听见没有!”萧执揪着他的领子,眼尾通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那你就走的远远的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萧执捏紧萧海宏的衣领,像个孩子似的趴在萧海宏的身上哭得泣不成声,明明这几年萧海宏的所作所为让他恨之入骨,可是在他死了的这一刻,他想到的依然是曾经萧海宏还是一个称职父亲的那段时光,他这时才知道,他对萧海宏的从来都不是恨,而是悔。

    妈妈走后,萧海宏一人撑起了这个家,供他上学,供萧念治病,萧海宏断腿是为了这个家,萧海宏去拳场是为了这个家,可是他对萧海宏从来都没有一点宽容,他这些年恨的从来都不是萧海宏,而是那个因为没有能力从而怨恨萧海宏的自己。

    他不敢把萧海宏背回家,害怕吓着萧念,只有小卖部的孙爷爷愿意来帮着萧执把萧海宏给清理干净。萧执偷偷从家里翻出一套看起来稍微不那么旧的,给萧海宏换上。

    “刚才忘了告诉你。”孙爷爷口袋里拿出一部小灵通和一个旧款充电器,“这是在你父亲身边发现的,警察说,他是为了去仓库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结果被倒下来的柜子给……”

    孙爷爷不忍再说下去,将手机和充电器递给了萧执。

    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充电器只有两端的插头和接头是干净的,其他地方布满了灰尘,已经坏得不能再用。

    萧执看着这手机,红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这部手机。

    这部手机就这么重要,让你连命都不要了?

    他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老头子这辈子送走了不少人,处理这种事来得心应手,帮着给萧海宏送到火葬场烧了。

    没过几个小时,萧海宏就变成了一罐子灰。

    雨已经停了,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个彻底。

    萧念已经困得不行,看到萧执回来勉强打着精神去迎他,“哥,你怎么才回来?”见他手里抱着的罐子,好奇得眼睛都大了一圈,“怎么还抱了个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萧执张了张嘴,嗓子像是被什么堵着了似的,半晌说不出来话,他清了清嗓子,从身上拿出被湿衣服浸得有些湿润的药盒递给萧念,声音嘶哑:“哥去给你买药去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不敢睡,你一直不回来,我怕一觉醒来,你也像爸妈一样不要我了。”萧念双手接过药盒放在一边,稚嫩的脸上挂着小心翼翼,他抓着萧执的衣角,眼神清澈的让人心疼,“哥,这病我不治了,你别走行不行?”

    出租房这片有很多和萧念一样大的孩子,哪个不是在外面撒了欢的跑,天大的事有父母顶着都塌不下来,哪里像他这样,整天担心这个不要他,那个不要他。

    萧执鼻子一阵发酸,小心将罐子放下,一把将萧念搂进怀里。

    “哥向你保证,一定不会不要你,就算搭上哥这辈子,也要把你的病给治好!”

    两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