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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是说,这个女孩,竟然跟这个家庭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柳叶摇着他的胳膊说:“是呀,沈春花还是最后改的沈姓,其实她与这个家庭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只是一个连户口都没有的继女。”

    金泽滔内心深处一根心弦,蓦地为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折断,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或者说精神力量,支撑着她日复一日地为这个没有尽头的家庭奔忙。

    金泽滔疑惑地问:“这个女孩身体不太好吧,刚才看到她坐在校门口,连起身都困难。”

    年青校长不知道说什么好,旁边有个女生大声说:“我知道,她是我们村里的,她准又去卖血了,他们家为凑几个哥哥的学杂费,家里有点值钱的全卖光了,小春花为前面两个哥哥还虚报了年龄去血站输血赚营养费,最后才凑齐了路费和学杂费,她小哥今年刚考上大学,离家的时候,就穿着一身夏衣,估计又是瞒着家里人去输血了,要为小哥凑一笔冬衣的钱。”

    现在上大学还没有天文数字的学费,但就路费和学杂费对贫困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在这个大义女孩的背后,是一个血和泪的故事。金泽滔再也停不下脚步。就他刚才看到的女孩孱弱的身体。能不能捱到家都是个问题,不要在路上出什么事才好。

    他拉着小春花同村的女孩,转头对卢海飞说:“快让海山发动车,我们送她回家,不要出什么事。”

    旁边的胡飞燕也说:“我跟你一起去。”

    在学校门口,他甚至都来不及跟校长们告别,就匆匆踏上前驾室,在那个女生的指点下。车子一直向她们村子方向慢慢地边寻边走,金泽滔的脸色却渐渐地苍白起来,冥冥中,他总感觉这个女孩面临着什么灾祸似的。

    金泽滔说:“加快速度吧,不要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前方路口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声,然后听得一声巨大的砰的声音,有人在尖叫:“撞死人了,车子撞死人了!”

    金泽滔的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都仿佛被抽了气似的。软搭搭地提不起半点劲,在车里人还在迟疑不定时。金泽滔却蓦地象打了强心针般没跳起来,坐在前驾èizhi的他举手猛敲方向盘上的喇叭,大声对着还在短暂失神的邱海山吼道:“快开车,你妈的发什么呆!”

    邱海山一醒神,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箭一样地冲向出事路口,没等车子停稳,金泽滔就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从车上跃了下来,前面围着大群的路人。

    金泽滔粗暴地推开围观的人群,只见中间道路,一辆白色的小车横在路中央,很眼熟的牌照,在车子五六米开外,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卧在路肩上。

    金泽滔看着这个五颜六色的瘦小的身影,心渐渐地沉到谷底,那件五颜六色的旧衣裳不是这个衣服有多花俏,而是补丁打补丁的重叠在一起的混乱的色彩,此时,这件衣服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花,又添了一种色彩。

    在金泽滔的眼中,这堆旧衣服仿佛包裹的不是生命,而是一个精灵,此时,他只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巴掌。

    从重生到今天,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他仿佛受着冥冥的引导,来拯救这个精灵似的,就连上天,都不愿看着这朵有着最绚丽色彩的生命之花凋零。

    明明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他只要稍微地交代一下,就能避免这个意外,但此时,却因为自己的漠视和大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亡。

    莫名的痛楚让他只觉得胸肺里氧气瞬间被抽离,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才能不让自己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