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的字句喑哑颤抖,支离破碎,叶云舟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在心里责难慕临江为何不反唇相讥,而是追上这句再迟钝的人都能听出问题的附和。

    慕临江只觉得头疼欲裂,酒后眩晕和干渴再加上七日良夜的欲∫火蒸腾,他快要提不起清醒的神智,也没有力气再修饰自己的话语,叶云舟长久的静默下来,他混沌的大脑聚起一点想法,应该睁眼看一看叶云舟到底是何表情,但此时却史无前例的感到后悔退却,迟迟没能挪动眼皮。

    叶云舟不知道在干什么,微弱的剑意充斥周围,冷的察觉不到一丝感情,慕临江的身体还在发热,但心却渐渐凉下去,微不可闻地轻声叹息。

    “你那三天的答复期限,还作数吗?”叶云舟终于开口,在只剩压抑的气喘的房间里,和慕临江相比要轻松的多。

    慕临江紧闭的眼帘微微颤了一下,故作镇定:“……当然。”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叶云舟扶着椅子,看了看地上沾血的瓷片,“我已经为你破过很多例了,承认有个朋友也不算什么,实在没必要反复考虑。”

    “那我要感谢你赏脸吗?”慕临江自嘲道,他都怀疑这算不算叶云舟的调和艺术,在开窗和拆屋顶之间折中一下选择当朋友。

    “这倒不用。”叶云舟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手肘撑在椅子上拖着下巴,笑了起来,颇有点意兴飞扬的风采,仿佛探寻慕临江是件其乐无穷的事,“那我再开个玩笑吧,假设你真的喜欢我……”

    慕临江陡然开始咳嗽,身子一歪扶着床柱匆匆擦去嘴角快要凝固的血。

    “以下都是假设而已,不要激动,注意身体。”叶云舟没心没肺地提醒,“假设我离开寂宵宫,和别人在一起,你会想杀我吗?”

    慕临江:“……”

    慕临江在乾坤袋里翻找能多少起点作用的药,拿出一瓶也没管多少,倒了一把直接囫囵吞下,这才睁眼看向叶云舟。

    情绪波动的只有他,叶云舟仿佛置身事外,眼里只有兴趣。

    “不会。”慕临江沉声道,“情之所至……是你的自由。”

    “三个月……现在只剩两个月了,那之后你会放过走吗?你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我,寂宵宫再没人陪你喝茶聊天,也没人陪你游山玩水,你给书房的盆栽剪枝时也许还会想起我,但那时进出书房的只有低着头如临大敌的侍女。”叶云舟悲伤地说,“拥有时只会觉得满足,但舍弃可是硬生生挖去一块鲜血淋漓的肉,你真能平静地接受吗?你会不会后悔,选择把我囚禁起来,好让自己别那么孤独?”

    “不会。”慕临江叹气,“我孤独与否,是我自己的问题,若要牵连旁人,那些谣传早就变成现实。”

    “哈,真是坦荡的让人难以置信。”叶云舟眯起眼,“那你会为我去死吗?”

    “……不会。”慕临江揉了揉太阳穴。

    “但你在擎雷山险些丧命。”叶云舟翘起腿来,闲闲地说,“假设你喜欢我,那我和寂宵宫,默影都,甚至天下苍生比起来,谁更重要?你能为他们而死,不能为我而死吗?你只有向我证明你的感情,我才能相信。”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慕临江望着叶云舟,眉头紧锁,耳边一阵阵轰鸣,“我既身为宫主,责任在身,应当不负众人信任推举,而非计较眼前得失,但宫主之外,随意允诺为谁而死是轻率虚伪之言,更无意义,你的假设刺激不了我,我不受任何人所掣肘,也望你不要戏言生死。”

    叶云舟扁嘴,有那么点被教训的不爽,但他的手指抖了一下,他发觉自己从心底升起另一阵不受控制的亢奋,几乎想要当场起身冲过去称赞慕临江,质问慕临江为何还能如此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