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谢迁又回府了,徐夫人很高兴,一家人团聚,热热闹闹,顿时又有了家的味道。

    谢迁最近没什么事情,由于京畿戒严,六部和各寺司衙门有事情基本自己就处理了,大的人事调动基本陷入停滞,最重要的是西北太平无事,没有战报传来,之前闹得很凶的鞑靼人突然销声匿迹,朝廷上下一片和谐。

    谢迁心情尚可,只是弘治皇帝的病情显得有些捉摸不定,不过从太医院那边反馈的消息,皇帝的病情似乎未严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谢迁也就放下心来,天天回家陪妻儿。

    谢恒奴回到京城,谢家氛围好了许多。徐夫人见到谢迁,连忙把近日为谢迁缝制的新衣拿出来,让丈夫试穿。

    看到丈夫穿上后很合身,徐夫人笑道:“老爷,天凉了,您可要记得多加几件衣服,人老了可不能着凉,您可是家里……跟朝廷的基筑,妾身不能没有您啊!”

    徐夫人年老后,对丈夫依恋加深,可惜丈夫不解风情,对她极为冷淡,使得徐夫人生活一直落寞,只有最近才经常看到笑颜。

    谢迁听到如此“露骨”的贴心话,有些不悦,但他没有斥责妻子,只是冷声道:“知道了!”

    徐夫人赶紧为谢迁将新衣解下,又给谢迁换上便服,道:“老爷,今日菁儿又陪我往沈府去见君儿,你不知道如今咱小君儿出落的多美丽大方呢,小腹已经鼓起来了,过了年,君儿可就有孩儿了,那时我们四世同堂……老爷,您说好不好?”

    谢迁没好气地道:“我说夫人,你是诚心气我是吗?明明知道我见不到君儿,总跟我说她的事,我听了心里能痛快?”

    徐夫人知道谢迁不是生气,多年夫妻,丈夫的脾性她了解,谢迁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在朝堂上谢迁以能说会道著称,可在家里,谢迁则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当然,这只是徐夫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谢迁其实算不上仁父仁夫,只是徐夫人对丈夫有种盲目的崇拜。

    为丈夫整理好衣服,徐夫人笑道:“老爷,这不是知道您见不到君儿,为您说说君儿的事吗?估摸着,沈大人很快便会从西北回来,那时候让沈大人带着君儿回来见您,老爷不就能见到君儿了?”

    “希望如此吧。”

    提到沈溪,谢迁眼睛眯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沈溪在西北事情做得还不错,之前听闻他出兵往宣府去,我还为他感到担心。如今鞑靼骑兵销声匿迹,多半是北撤草原,毕竟今年寒冷来的早,或许要不了几天就要下雪,鞑靼人应该是回草原过冬了。”

    “沈溪这一趟虽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显得畏畏缩缩,但怎么说也是为了能平安归来,这小子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君儿跟了他,总算有个着落。等他回来吧,让他带君儿走一趟娘家,咱谢府怎么说也没亏待他!”

    徐夫人抹了抹眼泪:“那是啊,小君儿在咱家里,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结果却这么拱手送人,还是妾侍,妾身心中不知有多舍不得。如今看到她在沈府得到善待,一家人和和睦睦,她也笑逐颜开,妾身心中才踏实下来!”

    谢迁骂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非要说沈溪的好话,现在开始怪老夫将君儿送给沈溪小儿了?不过也是,这世上能守护君儿的人不多,沈溪小儿虽然不尽得老夫心意,但总算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君儿跟着他应该没错。就怕老夫走了后,沈溪小儿不会像如今这般善待君儿!”

    谢迁提到一个现实问题,就是沈溪是否因为谢迁在朝中的地位才善待谢恒奴,连徐夫人也略微有些担心。

    徐夫人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家事自家知,连她崇拜的丈夫,在入朝堂之后都对她转而冷淡,就更别说是少年得志风光无限的沈溪。

    但转眼间徐夫人便恢复了信心:“老爷,妾身往沈府去看过,沈府上下一片和善,沈夫人谢氏是个明理的好姑娘,都说这家和万事兴,君儿从来没受过欺负,沈府还有个孤苦伶仃的孤儿,跟君儿一样是沈大人妾侍,日子过得也很好,足见沈家人并非嫌贫爱富之辈!”

    “希望如此吧!”

    谢迁说着,一摆手,“快去准备晚饭,我去书房整理手札,之后一家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