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被夜里寒风引得喉咙发痒,咳了两声,高高兴兴探头看他:“不生气了吧?”

    冬日本就没有流萤,纵然此处特殊,能碰上一个也是难得。两人小时候,不论萧朔因为什么不高兴,拿这个都是能哄好的。

    “话本上说了,这东西吉利。”云琅像模像样,在萧小王爷脑袋上施法,“亮一下诸事顺利,亮两下一年平安,亮三下心想事成――”

    萤火虫被掌心暖了一刻,昏昏沉沉爬起来,振了几次翅,摇摇晃晃飞了起来。

    “g!”云琅还没念完,忙跟着蹦起来,“快抓――”

    萧朔抬手,握住了云琅的手腕。

    “抓它!抓我干什么?!”云琅愁得不行,“你还没心想事成呢!”

    “已成了大半。”萧朔牵着他,慢慢道,“我没事了,回府去罢。”

    “你不是一直喜欢这个?”

    云琅惋惜得不行,回头尽力找破土的痕迹:“算了,等回头有时间,我再来给你捉几只……”

    萧朔摇了摇头:“我喜欢的不是这个。”

    “装。”云琅啧啧,“也不知谁小时候弄丢了一只,心事重重了一个月。”

    萧朔劝不动他,索性将人从地上拔起来,抱稳当了,一并进了马车:“的确不是这个。”

    云琅自小便被养在这附近的偏院,是幼时四处乱跑,无意间发现的这片地方。

    萧朔第一次被他带来,是夏日最明朗的时候,月色远比今日好得多。

    两人都只七八岁,小云琅被先皇后收拾得格外仔细,穿着一身缂了游龙暗纹的银白锦袍。一身通透明净,连发带也是纯白的,只颈间坠了条细细的红线,拴着压命的玉麒麟。

    小萧朔立在树下,看着云琅探手摘了一点流光,笑吟吟从树上跃下来,将手递在他眼前。

    ……

    萧朔自车窗外收回视线,看了看这些年都只会拿这一手撩拨他、偏偏浑然不觉,这会儿竟还念念叨叨着惋惜萤火虫的云小侯爷。

    他闭了闭眼睛,将云琅按回身边,拽着胳膊牢牢看住了。

    近日来第七次,将不知为何、仍想把人栓在榻上,再结结实实揍一顿屁股的荒唐念头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