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燥热,李迟殷决计要出来买一柄扇子。

    抑或是别的什么,兴许出了门就有机会可以碰上姜锡娇。

    事实证明李迟殷那点蓄谋已久的计划是可行的,今天很是顺利,一低眼就看到了一辆小马车。

    楼底下是车水马龙的街,那一辆小小的马车好似没有什么特别。

    清脆的铃铛声微响,李迟殷抑不住笑意,懒散地剥开荔枝:“姜锡娇来了。”

    季松子自然是不明白:“这底下的马车都长得差不多,哪里就知道谁来呢?”

    李迟殷不应,只更专注地听着铃铛的声音,一点点向他靠近。

    穿过重重车马,来往忙碌的人群,他的眸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一辆马车上,窥见少女半边脸颊,和一双灵动而干净的眸子。

    姜锡娇看得小心翼翼,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那双无辜的杏眼太过招摇,李迟殷总也不敢直视,同样小心翼翼的目光像丝一样,细细密密勾成了茧,目光触碰到的时候,飞快地移开了,好像空气更灼热了几分。

    “怎么也不与我打招呼。”李迟殷舔了舔唇角,看着堵得慌的街道,眉间染着点不愉,慢吞吞地将手洗干净。

    季松子正吃得欢,并未瞧他:“什么?”

    “姜锡娇不理我。”李迟殷低垂着眼眸,把玩着红彤彤的荔枝,随意地往下一抛。

    荔枝准准地朝马车扔去,从小窗子里,冲破了帘子,落在了姜锡娇身边。

    “诶诶老兄,乱丢荔枝可是要被姑娘家骂的。”季松子像是瞧见什么荒唐的事情。

    不过那轿子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没有姑娘出来骂他,也没有姜锡娇来补一次打招呼。

    却又听李迟殷说:“是害羞了么?”

    季松子竟是觉得很吃惊。

    李迟殷有许多种样子,平静得像广袤深海,荒唐得像天际云霭,多数时候是带着点亲近的笑,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好脾气的年轻人。

    但他从没有过这样,露出患得患失的表情。

    就好像,一条什么都不在意的咸鱼,都晒得干透了,又在某天突然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