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轿中的时间,并不是她感到最为屈辱的时候,因为她被保护得太好了,她根本不知道那男子是在对她做什么。

    若不是出于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抱着另一个人,那么亲昵。若是喜欢,那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一把将她推到冰凉的地上,扬长而去。

    被推出来的一刻,手上被塞了一锭银子,那便是她此生最屈辱的时候。她记下了仆人叫那人什么,她以血泪将这个名字刻在心底。

    被族人找到的时候,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对她的话,仿佛是她主动地引诱了,对她挣扎受伤所留下的伤痕视而不见。魏夜山方才对她说的话,和这些人说的一样!

    紧急商议,族人们打听消息,凑了些钱,贿赂了管事,把她像瘟神一样丢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刚入宫时,总被人派去最偏远闹鬼的冷宫去,可她从未有过怨言,不是因为她吃苦耐劳,而是,她要做一些事情,需躲开所有人的眼睛。

    她手上只有一根那人的头发,只知道那人的名字,不过,这就足够了。

    欺负她的宫女都以为她从黑夜劳作到黎明,偷偷地躲在角落里哭泣。

    没有人知道,黑夜黎明交汇之时,她露出的笑容是多么绚丽,她用鲜血浸染那根头发,用自己知道的最邪门的道术,与魔鬼做了交易,她用自己一半的阳寿,要那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她爹爹是在与这邪术缠斗时死去,而她却亲手用了这种东西。此法一生只能用一次,她从未后悔过。

    “我想办法找到你们的罪证,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钟寒梦并未透露自己施法的事情,这是她保命的底牌。

    魏夜山没想到,自己满门被害,竟然是这小小的女子背后作祟:“他或许是是这样的人,那都是很早发生的事了,只为这么一件事?你害了我们全族的人?表哥他确实可能做过这错事,可跟我们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魏夜山许多年来,一直想知道宫里这位娘娘为何在皇帝耳边吹风,害了他全族。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桩小事,一个小女子的记恨,让他们祖辈的努力付诸东流,只为这么一桩风流韵事,英武公的后人竟然沦为下九流的阉人。

    “他拖我上轿时,你也在,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上等人都在。”钟寒梦附耳道,“我记得他说‘表弟,你先回去吧’,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你说他艳福不浅。”

    “我……”魏夜山全然记不起这件事,他年少时,确实荒唐,“纵然表哥千般不对,我也确实助纣为虐,可我无法原谅你,杀了我的娘亲……”

    “我从未有过半分愧疚,该死,你们都该死!”钟寒梦知道自己的话极大地刺激到了魏夜山,她还是说了出来!

    “你这个蛇蝎女人,你纵是为此杀我千百次又如何?可你不该牵连我的家人!”魏夜山抓住钟寒梦的脖子,将她向后狠狠一推,撞在墙面上,此时,再也没有不舍,他每一次下手,都像要把人弄死。

    巨大的声音惊动侍卫,他们进来时,魏夜山早已经松了手,虽然侍卫没看到魏夜山的暴行,但他们一见婕妤娘娘蜷缩着缓缓站起来,便知这阉人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狠狠地踹了他。

    钟寒梦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去。她柔弱的脸庞,叫谁看了都心生怜惜,只有魏夜山知道,她掩面瞬间,留给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踏出天牢,钟寒梦抬头望着晴明的天空,心底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肩头的担子已经放下,那所有肮脏和污秽,已经完全地留在了应该停留的地方,所有的黑暗要用鲜血洗涤,所受过的屈辱必将十倍偿还。

    这一次,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魏夜山了,这个和他表哥一样的货色,一样的用心不良欺骗她的人。他们一家人,都是一样的,一个试图用钱财践踏她,另一个试图用□□来勒索她,都被她一个一个地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