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梦睡了一觉,之前又进了食,起色有所恢复,见魏夜山进屋,她也没像往常一样喊叫咒骂让他滚出去,而是气定神闲扫了他一眼。

    魏夜山早就知道她的底气来自何处。

    “魏公公,想饿死本宫,太慢了。直接下毒或者一刀捅死本宫,那会更快一点。”

    魏夜山说:“那样的死法太快,便宜你了。”

    “本宫竟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让魏公公你如此痛恨本宫,不妨说来听听。”

    魏夜山淡淡地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娘娘你竟还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贵人多忘事啊,不过没关系,离饿死还有一段时日,您可以慢慢想。”

    说完,魏夜山从怀中摸出油纸包的烧鸡,吃得是满室生香,钟寒梦恨他牙痒痒,不过,她是有计划的人,不能自乱阵脚。

    “这玩意儿拿来镇纸是不错的。”魏夜山吃完,慢条斯理地拿手帕擦了嘴,将鸳鸯木雕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钟寒梦瞥了一眼,呆住了:“怎么会?我明明……”

    “你身边的那个宫女,叫宝娴是吧?”

    钟寒梦心底生出一种恐慌:“你把她怎么样了?”

    “娘娘说笑了,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太监,能掀起什么风浪?无非是叫您再也见不到她罢了。”

    钟寒梦如坠冰窖,她自己做事自己当,这辈子死了不过是进入下一场轮回,可她不想连累别人:“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魏夜山听着她声音在发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奚落她的机会?为了看清她的表情,坐在她的床边,声音还是那样不疾不徐。

    “想知道她的状况,娘娘不如求我。奴才或许会……”

    “求你。”

    “什么?”魏夜山挑起了一侧眉毛,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刚才……”

    “我说,求你。求你告诉我宝娴她现在怎么样。”钟寒梦抬头,眼眶中有什么东西在发亮。她扑扇了一下睫毛,泪珠便顺着面颊滚落。仿佛是扇了一下羽扇,便滚落出晶莹的宝石。

    屋内虽然关严了门窗,可还是有一束天光照了进来。

    魏夜山看面前的钟寒梦,突然间发现了她另外的身份,她不仅是一个仇人,还是一个美人。长发如绸缎般垂下,衬得巴掌大的脸越发精致,一双眼睛似深水珍珠,天光正照在她脸颊和脖颈的位置,因她被束缚,无法整理衣衫,一侧圆润的肩膀便露出来,如象牙,似白玉。流泪的美人,似乎总是无辜的。

    魏夜山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种欲望,想要擦干她的泪,想到此处,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句话也不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