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布衣的身体状况,实在不便长时间行走

    于是几个人商量过后,便决定由朝闻先去镇上,把马车赶过来,期间留下的人帮着她把这些村民埋起来

    起初张布衣是不愿和他们一起走的,但是被恂如好一通劝说,什么需要大夫啦,什么怕她一个人不安全啦,见张布衣都没有反应,甚至说出了阎夏枯一个女孩子太过寂寞,导致竹桃和苏香不停的翻着白眼,敢情他们二人在恂如的眼中,都称不上女人了

    也不知是谁之前在路上整日对苏香献殷勤的

    张布衣看着身后躺着那一具具尸体,心想就算回了村子也只剩她一个人了,娘亲和夫婿都已经离自己远去,留在这里也是徒增伤悲。

    终于在恂如都快不知道怎么说好的时候,点了点头

    张布衣坚持要把这些好好埋葬,不然就不跟恂如走,一想到要一具具搬尸体,茗轩就浑身的难受

    还是阎夏枯最后想到,先去张布衣的村子,搞一辆平日他们下地干活时用的那种板车,本来恂如还是要搀着张布衣一起走的,但是阎夏枯总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于是便让苏香去扶着她

    走过一片小林子,便到了张布衣住的村子,只见村口立着一块牌子,如今也是血迹斑斑,隐约可以看见古北二字,张布衣站在牌子前

    伸手用袖子擦了擦上面早已干了血迹,然后带着几个人进了村子

    只见有的住户家门口还放着摘菜用的篮子,角落里还有孩童的一些小玩具,街道上还有一根掉落在地上的冰糖葫芦。

    看起来原本应该是个很祥和的村子,可忽然之间,人都消失了

    张布衣在前面走着,却没有落泪,而是笑着跟身后的人介绍着,偶尔指着一户人家,说着他们家里人的一些琐事,什么王家媳妇头两日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李家小伙看上了隔壁村的姑娘,王家小童被先生夸奖了,村口赵大夫救了一个男人性命,她答应了这家的小童送他一个人竹蜻蜓,答应那家大姐帮她绣帕子,她所言语气,就好像这些人都还活着,并没有死

    却听得阎夏枯一阵心疼,虽然原主曾经杀人无数,这样的村子不知屠了多少个,但现在的阎夏枯到底是个心善的,虽然她不知道原主都做过些什么在她看来丧良心的事情,但是她却一直在心中默默的道歉

    几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挂满红绸的人家,张布衣站在门口,淡淡说道“我与我相公差了两岁,从小一同长大,他相貌平平,却待我很好,苦读多年,考了个秀才,在村子里教书,是个受人敬仰的教书先生,知道我若是嫁了人,我娘就没人照顾了,所以主动要求,接我娘一起生活。也从不计较嫁妆”

    说着,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还记得,他来提亲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来恭喜我。我原以为,我就会这样,和他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照顾两家老人,再生上一儿一女,偶尔会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上一架,他会像小时候那样,买上一根糖葫芦,跟我道歉,然后我们和好如初,本该是这样的”

    周围的人都沉默着,谁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张布衣好受一点,忽然,她转身看着众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闵公子说的对,人死过一次,便是新生了,我背负着一百五十二个人希望,我要好好活着,亲手杀了那些畜生!”

    话音落,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流过,她伸手擦掉了那些泪水,转身走了进去,从后院找出一辆买菜时用的板车,然后交给了几个人,微微俯身“多谢几位”

    恂如推着车子,看着面色发白的张布衣,让她坐在车上,他推着她走,但被张布衣拒绝了

    几个人来到了湖边,将那些尸首放在车上,然后用车子运走,然后在村子附近的小树林中选了一块空地

    恂如和茗轩挖坑,苏香简单的帮这些尸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竹桃却被阎夏枯指示砍木头,而张布衣用竹桃砍的那些木片,分别写上了这些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