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跟那群小屁孩儿待在一起也没什么劲,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心血来潮就要搞个同学会了,发了邀请函,我也不好意思不来。”段思家说。

    唐骁今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段思家看得很难受,尤其是他那副明显是借酒消愁的饮酒速度,这让他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里燃起。终于,在第三杯酒之后,他忍不住把唐骁的杯子给撤了。

    “分手吧,唐骁。”

    段思家两手撑在桌上,有些激动地手舞足蹈说:“你们搅在一起五年了,这五年你百般迁就他,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当初学校要送你去英国留学,那么好的机会,你说放弃就放弃,要不是这样,你现在何至于窝在附中当个高中老师?”

    唐骁摇摇头,他从没后悔过这件事,他承认他自己有些恋爱脑,生怕去留学的唯一结果就是分手,在继续深造和爱情这两者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了方锌墨。

    “当然,你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无话可说。可上次呢?你大半夜下了晚自习,我约你出去吃个饭,结果方锌墨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让你去夜店接他?唐骁,你是他男朋友吗?我看你是他保姆吧。人家在夜店左拥右抱,你倒好,下了班还得照顾醉鬼。”

    “如今就更好了,陪人睡了五年,一句普通朋友告以总结。我求你了,五年了,你清醒一点别再犯贱了好吗?”

    随着段思家一次次恨铁不成钢地拍桌子,唐骁心里突然一阵钝痛,他抬起赤红的双眼看向段思家,酒精上头让他对普通朋友这四个字过于敏感。可他知道,段思家说得没错,他就是犯贱,一个Alpha,被人操了五年却只捞到个普通朋友的身份,说他是方锌墨的男朋友,谁会信?

    段思家叹了口气,至少在唐骁毕业以前,他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的青年哪去了?被一个把他当做玩物的男人捏地死死的,抽丝剥茧般把他对于生活的热情一点点磨灭了。

    段思家很想问,问问唐骁究竟爱方锌墨什么。

    是不是因为方家于他的恩情?还是因为方锌墨优越的外表和优渥的家庭?他承认,从某些方面来看,方锌墨绝对算的上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他永远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人人都仰望金字塔尖,谁都想触碰那个男人,可怎么会有人被塔尖伤了个遍体鳞伤后还义无反顾?

    但有一点可以承认的是,兴许方家很高兴方锌墨看上的男人是唐骁,毕竟这个男人又好拿捏又是个Alpha,于他们这些高门显贵来说,一个不会怀孕的Alpha绝对是最优秀的情人,哪怕是被人拍到,不也是一句普通朋友就可以轻松带过的吗?不像那些和Beta甚至Omega乱搞的少爷,一旦产生标记或是怀孕,爆出来可就是个大丑闻。

    段思家的咄咄逼人让唐骁语塞,他没办法反驳也没办法解释,他还没告诉段思家他已经辞掉了班主任的工作,如果段思家知道了,那一定又会是一篇高谈论阔,恨不得立马把他踹到方锌墨面前帮他把分手两个字说出来。

    这也不是段思家第一次发自肺腑地让他分手了,他喃喃张口,可仍旧是半句话没说出来。哪能这么容易,五年了,他原本普通的人生里现在全是方锌墨的痕迹,断是断不了的,真要硬断,那一定是抽筋剥皮般的痛苦,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可能远远不止一百天。

    唐骁按按太阳穴,在段思家说出下一段劝解之前借口说自己要去上卫生间,现在的他需要的是一个人的时间,而不是无休无止的劝告,这只会让他的压力不断增大,再说,比起方锌墨,如今让他心里更乱的是林老。

    唐骁走了,段思家疲惫地坐回座位,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每一次都是这样,唐骁只要状态不好,就一定会找个借口出去一个人待一下,等回来之后就又会像个没事人一样,温柔娴熟地把话题扯到两个人都感兴趣的方面去,每每如此,段思家都会觉得这个人真是无药可救了,由着他去吧,然后盼着他能自己想通。

    过了好一会儿,段思家收到一条信息,同事催他赶紧过去了,想必是林老发难,不愿他陪唐骁太久。段思家有些无奈,只好给唐骁打了个电话,他很快发现对面椅子上有手机屏幕的光亮。

    “真是的,怎么连手机都没带。”段思家想着帮他把手机收好,却在刚拿起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屏幕上的消息。

    墨墨:[老头来了,我陪他喝几杯,你就别过来惹晦气了,先自己打车回去。]

    墨墨:[洗干净,床上等我。]

    段思家的手捏紧了,他望了望外面,雨下得更大了。